更何况,大庆科举,三甲通常都是早有名气之人,说白了,操作余地太小,你若是瞎搞,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都得骂死了。
国舅几乎已经想到贺知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喷个狗血淋头的样子了。
贺知春看着奏章,又瞟了孙国舅一眼,见他没有放心上,心中乐开了花。
又过了几日,内阁今日轮到褚登善来陪皇帝坐班,贺知春端着茶抿了一口。
“恩师啊,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个科举开始有些不公平,你看的批阅卷宗的时候,抬眼一看,哎呀,这不是老王家的儿子吗?他出生的时候某还抱过他呢,那得让他过。”
“哎呀,这不是老贺家的孩子吗?之前写了一首咏柳还挺有名气的,那得让他过;哦,这个姓牛的,一听就是放牛的啊,毫无名气,不过。哎呀,这不是褚阁老的孙子么,老子同他有嫌隙,平日里看他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就来气,今日报复的机会来了,不过……”
“恩师啊,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褚登善将手中的笔一搁,一跳三尺高,“陛下,你这简直是对阅卷之人的侮辱。大家都是正直端方不偏私之人,怎么可能像你这么,心眼跟针眼儿似的!你这话一传去,吏部的官员能吊死在太极宫前!莫要再说了。”
贺知春见他激动,也不气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又岂能不信任他们,只不过之前我想开殿试,便发觉了一个问题,那些名气大的人,若是没有得到三甲,旁人都觉得我错把珍珠当鱼目。”
“朕是皇帝,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多多少少会因为这些,而有所偏颇,此乃人之常情。”
“但是,我们为何要开科举?科举考的又是什么呢?科举不就是想要考察大家的做官的能力,然后让他去做官么?那么凭什么一个诗词得花娘喜欢,名声大躁的人,比一个识得民间疾苦,肯干实事却毫无名气的人,更容易考取呢?”
褚登善沉默了一会儿。
“陛下啊,臣平日里真的很讨人厌么?什么人都被我气得要做出断我孙子仕途,这么恶毒的事情来了?”
褚登善说着,委屈的看着贺知春,他明明就是一个很和善的好人啊!
好在,快到年节的时候,这些抱过李恒的夫人们,一个都没有怀孕。
贺知春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无法想象,日后李恒当了皇帝,出去巡视长安城,结果走一步被抱抱,走一步,又被抱住了,那皇帝的威严何在?
上早朝的时候,一个大臣站出来,奏请陛下,臣久未有嫡子,想请陛下赐臣一抱……
那像话吗?
贺知春想得嘴角直抽抽。
阿恬能怀孕,那是她寻医问药调养多年,缘分终于到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让人将李恒以前的一些不逾矩的物件收拣了,送去给李恬。
不光是她,高糯也送了不少,不是她们小气,民间有这样的说法,那些身强力壮的孩童穿过的旧衣,能带来好的孕气。
李恒除了不爱笑,旁的都没有得挑的,能吃能睡,与小猪无异。
贺知春摸了摸李恒的小脑袋瓜子,看他睡得正香,便起身去了书房。
这一进门,她便收了笑意。
之前由于长安地动,她风头正劲,不少大臣为避其锋芒,忍得快要吐血了。
后来吧,她又生了李恒,跟个母暴龙似的,大臣们又继续忍,安慰自己道,咱们不同刚下崽的女人一般见识。
现在好了,李恒已经满周岁了,他们简直是要把憋屈了一年的嘴皮子开光了,一次性用完啊!
每天早朝都被怼个狗血喷头,这要换个口齿不伶俐的软弱皇帝,能被他们骂萎了。
今日内阁当班的乃是孙国舅,贺知春拿起一本折子,瞟了孙国舅一眼,“舅父啊,我想从明年春试之后,上榜进士加开殿试,决定名次你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