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仵作冲着贺知春点了点头,“十五来了。王少丞,哎呀王少卿时面恶心善,你莫要被吓走了啊!你若是也吓走了,这个屋子又没有人了啊!”
的确是,同孙弗王叹之他们的屋子相比,这个屋子的人可真够少的……
王闻林把贺知春拉进了内室,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贺知春一颤,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王闻林扯了扯他的吊稍眼,怒道:“你一个小娘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想要藐视我大理寺么!”
被发现了!
她在大理寺这么久,王叹之同她吹风光史,都说到十八个案子了,都没有发现她是小娘子。
可是王闻林只看了她一眼就发现了!
她才十三岁,胸前平坦着呢,耳洞也细心的堵上了,自问不会有旁的破绽了啊!
王闻林怒极反笑,“你当大理寺的人都同王叹之一样是瞎子么?男子候部有结,少年结小,但不至于像你一样没有。手指关节较为粗大,而你的手柔若无骨。”
“长得胖的少年郎,你说的这些,都看不出来。”贺知春冷静下来,回答道。
“你平日里是柳叶眉,为了装儿郎,描了剑眉,用的是贺家新出的远山含黛炭笔,这种炭笔为了讨小娘子欢心,加了应季的花香,如今的正是荷花香。”
“魏晋风流,男子照样描眉扑粉,口齿含香。”
王闻林的声音小了一些,“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一双脚天生就小?你天生就有癖好,爱戴如此长安城小娘子们正喜欢的细圈镶珍珠戒指?把你手上戒指的痕迹先遮挡遮挡吧?”
“某是应该叫你公主李天宝,还是应该叫贺小娘子贺知春呢?”
贺知春低头一看,昨日她去饮宴,的确是戴了珍珠戒指。
当时长乐公主太激动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在她的手上印出了深深的戒指痕迹,到今日几乎已经没有了。
这个王闻林,当真是不简单!
如果他就是换了弩箭的人,那贺知春觉得自己怕是要白来一趟大理寺了!
孙冲不以为意,仰天大笑起来。
一边笑着,将刘太医往地上一搁,就朝着贺知春走来。
贺知春花容失色,姐夫你别疯啊!我这么胖,你举不起来的,真的!
好在孙冲还有一丝清明在,猛的拍了贺知春的肩膀一下,“天宝不愧是有大气运之人,不愧是神算子崔斗之徒孙!孙冲服气了!”
贺知春只觉的一记重拳捶来,双腿一软,吧唧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这是服气?这是要谋财害命啊!肩膀绝对要绿了!
孙冲像是疯癫了一般,再也不看嘴巴还没有合拢的刘太医和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贺知春,急冲冲的又返回内室里去了。
贺知春惊魂未定,与刘太医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一想到纪王刚才那一嗓子,贺知春咬咬牙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挺直了胸膛。
这么糗的样子怎么可以让旁人瞧见了呢!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还是来看刘太医吧!
贺知春想着,暗搓搓的混进了人群之中,去寻魏王说长乐公主的事去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们应该多跟国舅府亲近起来啊!
这次老天爷总算是眷顾了他们一次了。
之后的宴会孙冲和长乐都没有出来,众人食之无味,都很快的便散了场。
翌日一大早儿,贺知春便又换了男装变成了李十五,去了大理寺。
她还是第二早的那个,来得最早的总是颜惟清。
“大侄子,昨儿个某没有来,可发生什么大事了?”
“十五,王闻林回来了,升了少卿了。”颜惟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贺知春心中一个激灵,当初就是这个王闻林从宫中取回弩箭的,一路上他有无数个调包的机会,他是最为可疑之人。
她来大理寺这么些日子,可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大侄子快先给某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