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对面不过是普通的玻璃镜,黄耀祖立即拍着胸口缓了口气,“搞什么,正对着门口放这么大一面镜子,害得我刚才差点没开枪!”
大半夜的突然有警员跑到市民家里鸣枪,绝对够得上小报的头条了。
比起松了一口气的搭档,宋辞反而皱紧了眉头,“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不寻常的东西?”
“就是对面的镜子了,”黄耀祖朝里面紧挨着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差点被自己吓得扣动扳机算不算?”
“黄sir,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和你说,就在房门大开的那一刻,我只在镜子里看见了一道影子。”
宋辞抓住上司的手腕再次警告道:“而且我敢肯定,那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会是我们的重影!所以还是请你握紧手里的枪,我宁可你失手开枪也不愿意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黄耀祖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你真的没看错?”
他再次回头看向那面镜子时,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千真万确。”宋辞点了点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体质很容易发现一些常人不能感觉到的异状。”
“好,我会注意保持警惕的。”
黄耀祖也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劲,明明在大门外面的时候还像防备洪水猛兽一样抵触进入房间,可自从照了那面镜子就好像被里面的笑容影响了一样,一切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里面的人虽然还是那身衣服,可面部却仿佛即将改头换面重组五官似的变得扭曲旋转!
“快躲开!”
来不及多做解释,黄耀祖连忙拉住身边的小女孩扑倒在地、翻滚进铺着厚重毛毯的客厅。
“怎么了这是?”
丝毫没有准备被摔得头晕脑胀的宋辞平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失手摔落后滚到走廊深处的月光石。
远离光影的黑暗中,黄耀祖喘着粗气低声说道:“那面镜子有古怪,它会影响人的心智,千万不要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他深呼吸几次后刚要翻身坐起,冷不防一抬头才发现整个环形客厅的墙面上竟然挂满了镜子,而且这些镜子全都与长廊尽头的镜面遥相对应指向同一个方向。
“妈的!”
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黄耀祖只能不甘心地再次躺回地面,“该死的唐敬德不知道搞的什么鬼,客厅里也全是镜子,咱们怎么办?难道要爬着出去吗?”
进入杂物科前后十年历经无数次生死危机,他还是第一次落到如此尴尬狼狈的地步。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真想干脆把这些镜子全都砸得稀巴烂,看看那些凭借镜面蛊惑人心的怪物还会有什么花招使出来。
“你把我摔倒就为了这个?”
好容易从晕车状态缓过来的宋辞哭笑不得地说道:“sir,你行动之前可不可以跟我沟通一下啊!”
在上司惊讶的目光中,她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捡起失落的月光石,又重新在一圈镜子前走了一遍,“看清楚了吗,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心,”将面上不知道是羞还是恼的男人拉起来,宋辞抽出一个布条蒙上他的双眼,“这样就不怕了,你乖乖拉住我的手,等走到没有镜子的地方我再帮你解开。”
虽然屋子里本来就是漆黑无光的,可封闭视觉的感官却让人格外没有安全感,黄耀祖只能听从下属的建议握住那只柔弱细嫩的小手。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只有真正捏住这只手,黄耀祖才想起了所谓的下属也不过是个不满十三岁的女童,忽然觉得自己和长官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牵涉到鬼魅横行的极危世界。
可是再想到后继无人的杂物科,他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领着小女孩砥砺前行,直到得以解脱的那一天到来。
没有料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身边的男人变得多愁善感,无心他想的宋辞将月光石交到黄耀祖手上,空出一只手握住御敌的小剑,慢慢牵引着他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小心脚下,”宋辞先一步走在前面为身后的同伴指路,“连二楼的墙面也全是镜子,如果不是进到屋子里,谁能想到这间外表平常无奇的房子会是这么古怪,难道香港的风水大师都喜欢教给人家在屋里这样做的?”
“怎么可能?那些大师最多也就会让顾客在门脸摆上一面照妖镜。”
黄耀祖眼睛看不见,其余四感也变得格外敏锐起来,“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怪味道?好像咸鱼、又好像酱菜发酵了一样。”
“没有,”宋辞使劲朝着空气中嗅嗅,“我只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你说的味道难道是从镜子里传来的?”
为了验证黄耀祖的说法,她还特意贴近拐角的一面镜子闻了闻,“我真的什么都没闻到,难道是因为我没吃过咸鱼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