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一身黑衣,皮肤也黑,腰里别着一把铁黑的算盘。
最重要的是此人黑着一张脸,又臭又硬,茅坑的石头一样八风不动!
这个护卫姚阔见过,只在应疏臣刚来的第一天见过一回,从此以后便神龙见首不见尾,姚阔怀疑这护卫练过隐身术。
应疏臣笑:“铁算盘你是见过的,我的护卫!但是他的理想不是当一个好的护卫,而是当一个好的账房。粮草的事你跟他交接就成了”。
姚阔只觉得头重脚轻,这个护卫一看就是个一毛不拔的!本来还想做点手脚,少掏点钱,现在这是怎样?
还给不给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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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应疏臣孔赋主仆二人穿越烽火线来到郎国都城。
到了郎都之后孔赋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基本可以确定这次真的是来玩的——游山玩水那种玩。
然而没过一刻钟,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小心脏又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捏着拽到嗓子眼去了
孔赋这回终于相信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活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不耐烦的事,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捧在手心上死皮赖脸地送给别人,人家还不准不收!
应疏臣就是这种人!
于是现在的情形是:郎国都城最繁华的街头光明正大地走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不久前才打败了人家郎国的军队,割裂了人家郎国的疆土,伤害了郎国人民的情感!
走就走吧,好歹你也低调一下吧?
应疏臣偏不,特意选了一件崭新的黑色襄金边的袍子,以玉带勾出劲腰,老远就能看到他披的那件红色的披风骚气逼人。
这厮长相本就出众,这一路走来招摇过市的,将人家街头巷尾的大姑娘小媳妇勾了个遍。刚刚路过一处胭脂巷,从楼上扔下来的香帕,几乎将孔赋就地掩埋。
孔赋真心欲哭无泪,他一个舞文弄墨的书生都能学着舞刀弄枪了,为什么他家大人就不能学着做一个正常的人类呢?
何况应疏臣这厮每次龙潭虎穴地乱闯还不喜欢带护卫,说护卫这东西逃跑起来碍手碍脚的,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
孔赋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句话什么个意思?带着铁算盘跑路不方便,带着他孔赋岂不是更不方便?
思考了良久,孔赋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他家大人估计压根没打算在跑路的时候管他的死活!如果真出事了,应疏臣自己跑了不带上他孔赋,便不存在什么碍手碍脚的事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孔赋心中异常凄凉,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更加勤快地练武,真出事的时候只能自力更生,他这个主子是完全靠不住的!
快到正午了,眼看,已经将这条大街逛了四五个来回,孔赋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于是硬着头皮问:“大人,我们就这么一直逛下去”?
“郎国都城有个小巷子,叫蚂蚁巷,里头有一家铺子,卖沾糖糕的,据说很好吃,我在找那个巷子呢”。
孔赋张大了嘴吃风:“您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穿越烽火狼烟来到敌人眼皮子底下就为了买点心?”
“嗯”,应疏臣点头,神色严肃。
孔赋心头发堵,但是眨眼的瞬间便决定放弃劝说他家大人,还是赶紧找这个蚂蚁巷吧!早找到早超生!
二人在郎都兜兜转转,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蚂蚁巷。
看着眼前这个细羊肠似的小巷子,孔赋很佩服给这个巷子取名的人,怎么就能想到这么贴切的名字呢,真跟个蚂蚁一样不起眼,找得忒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