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认出妖怪的本体了。鬼使黑的灵魂阅读能力真碍事。’

鬼使黑有阅读灵魂的能力，人类的灵魂和妖怪的妖核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两种东西。与其他只靠目力和感应力的妖怪不同，鬼使的天赋能力可以让他们轻松分辨鬼怪人类的区别。

拜僵硬木讷的面孔所赐，就算现在心下有些吃惊，明启表面仍旧可以不露声色：“我只是觉得男性状态可以省很多麻烦而已，再说了就算我是姑获鸟吧——所以呢？”

毫不害羞自称幼崽的鬼使黑埋头想了想，满是疑惑的又抬头看明启：“所以你难到不应该欢天喜地的让我住在这边吗？”

说完这话鬼使黑只看到明启那张像是雕刻出来一样木然的脸越靠越近，最终停在离他只有不足一尺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鬼话，同样是妈为什么胖虎的妈和大雄的妈就不是一个画风？姑获鸟个性不同是很正常的事。”

到底为什么大家总觉得姑获鸟当妈都是一个风格？用一个固有标签去对整个群体进行描述实在可笑，这种幼稚的想法甚至无法让明启生气，只让他觉得这个鬼使黑可傻得可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作为姑获鸟当然喜欢幼崽，不过为了你好，我觉得把你送回三枝身边更合适。”

鬼使黑就这样被明启揉着脑袋呆愣了片刻，随后意识到明启不愿里让他留在西院的决定，立刻放弃了那副小可怜的嘟嘴样大大咧咧的咧嘴挥开明启的手：“胖虎妈和大雄妈是谁啦，不准揉！”

被挥开手的明启直接抱起鬼使黑无视对方的挣扎，以六勾蛮力镇压了只有三勾鬼使黑的反抗直接往东院走去。就算鬼使黑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阴阳师却不行，而一晚上都呆在他这边的鬼使黑也无法找阴阳师泄密，所以明启以人类姿态在村子里收购种子的事儿倒不会被影响。

现在唯一需要他在意的就是想办法让鬼使黑不要多嘴，别给他带麻烦。

村长的东院和西院只隔了一个用于晒谷子的空地，只是为了叫起来气派所以把屋子分为东西两院。离得实在不能更近。把东院让给阴阳狮后村长一家整理出了正中那片堂屋睡觉，西院本是堆杂物的地方，便腾给了商人明启。

也就是说要把鬼使黑送到三枝手里对明启来讲只是几步路的距离。

在敲响三枝房门之前明启先是转头打量了鬼使黑半晌，直把小家伙看得背后发凉才说道：“我是为了给家里的小妖怪买种子才来村子里的，不要多事，否则直接把你干掉。你猜猜看你的阴阳师能不能查探出是我杀了你呢？”

鬼使黑喉咙滚动了一下，咬紧嘴唇。这个姑获鸟是认真的……对方不仅没有因为他是幼崽而放松，反而因为他是阴阳师的式神对他充满警惕吗？

“我……我又没说要告发你，干嘛那么认真。”

明启瞥了小鬼使一眼，眼里不带任何感情。

其实在说出会杀掉小鬼使这种话后明启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略微想一想，他又觉得没什么。对明启来说在这个注定要脱离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npc罢了，谁让这本小说的原著是篇快穿文呢。一个剧情段过后整个世界都会灰飞烟灭。

也就是说除了主角以外的所有人，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让主角涨经验获得金币掉落材料推动剧情，毕竟连世界都是虚假的，npc演绎得再怎么像一个生命体也仍旧是一群按照剧情不断舞动的木偶而已。

感情？灵魂？不存在的，所以就算杀掉也无所谓。根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哪还存在什么杀死的概念。

甚至连他自己都只是一尊偶然获得思想的木偶。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剧情的一部分，却会因为世界惯性被以前的剧情引导感情和记忆；明明知道姑获鸟和山兔只是他的背景设定，可是仍旧因为剧情惯性喜欢他们；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鬼使黑，却因为剧情早早就对对方产生情愫。

明启经常觉得，或许那个没有情绪波动的自己才应该是他真正的样子——那才是还未被作者赋予“人设”、“背景”、“剧情”的自己。两相比较起来，尽管他很喜欢新生命也很喜欢幼崽，可一想到这个世界的幼崽都是剧情产物又会感到说不出的抵触。

越是显得活力四射的人物越是说明对方在原作里着墨很多，是原作者认真“设定”过的对象。

——真恶心。

小鬼使从明启的视线范围内悄悄的移动几步，躲到了明启的视角边缘。尽管这只姑获鸟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可是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里面浓烈的黑暗让见惯了死灵的鬼使黑下意识躲到一边，那明明是只有亡灵才会有的气息……为什么出现在一个活着的妖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