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还有近千的商贾和作坊主们的出现,让吕鹏在心中感叹,自己这次这么破釜沉舟般的做法,总算是有所回报了。
远道而来,舟船劳顿,尤其那些旱鸭子,下船的时候一个个都变成了软脚虾,有的实在忍不住,还给吕鹏来了一个热情淋淋。
于是,吕鹏就在大营依靠的岸边,来一场江南清淡爽口的夜宴。
这一场夜宴,没有人败兴的去提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所有的人都拿出了其本心豪迈放浪的一面,高歌欢饮,大袖翻飞,一时间狗屁不通的诗词歌赋在江面上回荡,真的是一场别致的郊游啊。
别人不说,但吕鹏要说,他端着酒杯,一一与他们共饮,在酒宴结束之后,吕鹏诚恳的对他们道:“未来的局势波云诡异,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握,所以这里相当危险,诸位都是一家之长,整个家族的长久发展和命运,都在诸位的肩膀上,闪失不得,所以我这最后一杯酒,算是给诸位送行。”
上千人轰然站起,一个吕鹏熟悉的家族族长走到了前面,双手托着酒杯道:“我等不是年迈就是幼小,提不得刀,动不了拳脚,在这里,只能是拖累主公。”
吕鹏就微微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我们有一支喉咙,有一双能挥动的拳头,我们将站在主公的身后为主公摇旗呐喊,所以主公的这杯送行酒,请宽恕我不能接受。”然后就将手中的酒杯倒下。他身后的上千家族族长和代表,也纷纷将酒水洒在地上。
这就是一种表态,他们在向吕鹏表示,无论天下大势如何,他们都将坚定的站在吕鹏的身后。
吕鹏这一次被彻底的感动,其实按照原则上来说,北方的这些家族应该最痛恨吕鹏,因为吕鹏实行的是打压家族的政策,结果却是这样,他们并没有怨恨吕鹏的政策,反倒坚定的支持他,这怎么不让吕鹏感动?
既然劝不了大家,吕鹏就同意了大家留下,这样也算是在向江东世家大族显示自己的影响力。
但也正是在这一次之后,为整个大汉留下了一个弊端,那就是以长江为界,南北世家大族,彻底的决裂,而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了后世千年。也在根本上解决了困扰大汉民族门阀政治的问题。
安慰了这些支持自己的人,吕鹏是无限的欣慰,自己所施行的政策和努力,总算是被人理解,并且得到了回报。
吕鹏传令让他进来之后,首先笑着对孙淼道:“老哥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在咱们幽州,是我最亲近最重的人,想要见我随时过来,只要不是在我和我的老婆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就可以,您进来就根本不必通报。”
孙淼感动的再次躬身施礼:“上下有别,礼不可废。”
对于这个老人的固执,吕鹏也真的无奈,只能岔开话题:“老哥哥如此急匆匆亲自带人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且说来听听。”
孙淼就直接开口道:“刚刚有个巡哨的兄弟回来,说是在长江口看到了巨大的船队正在进入长江。”
吕鹏的眉头就一皱,上游是孙权,下游再来一批舰队,自己就被上下夹攻,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然而看看不慌不忙的孙淼,似乎情况并不那么严重,于是就等着他的下文。
“而这个兄弟回报,是咱们幽州的商人船队过来了。”
吕鹏就长出了一口气,但转而神情就紧张起来。
自从自己和江南世家签订了海上之盟,南方的市场就算打开了,幽州的经济也就得救了,如此一来,南下贩运的商贾每日里如过江之鲤。
但今天有这么大的团队过来,却不是时候,因为自己可能要孙权有个说法,如此一来,这些赶到的商人会成为自己的拖累。
“告诉那些船队,就将他们的货船停在长江口上,不要进来了。”
结果孙淼道:“主公这次可是看错了,这一次来的这些商人们,没任何人带着货船,全是一家之主,独身前来,他们已经说了,是为主公站台的。”
吕鹏就愣住了,转而眼角有些湿润,在这个时候,这些北方的家族族长赶来,就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来支持自己来了。
“快快请他们过来。”吕鹏连忙吩咐。
孙淼出去了,然后亲自驾了一艘快船到长江口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