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徐晃才感觉,似乎自己的处境很不妙,比当初自己想象的最坏的处境更不妙。现在自己就上处在四面楚歌,文中之鳖的境地。只要吕鹏对自己动手,自己就上一个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死地。
但这样的境地没有压垮徐晃的斗志和熊熊的雄心,人,越上困境越是应该坚强不是。
一阵沮丧之后,徐晃还是打叠起精神来,指着简易的地图对蒋奇道:“那么剩下的两个郡派出信使了吗?”
“派出去了。”
“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
“什么结果?”
“他们派来官吏,向我们伸手要钱粮。”
徐晃就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道:“这一次我们得到了海量的钱粮,可以满足他们,只要他们带兵过来就行。”
蒋奇道:“他们要求我们将钱粮运到他们手中去。”
徐晃大怒:“这是抗上,这是蔑视上司,这是要砍头治罪的。”
蒋奇就拢着手尴尬的一言不发。
“你没告诉他们,这是朝廷的命令吗?”发了一阵火之后,徐晃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这个刺史没什么意思了,也就泄了气,拿出了朝廷这个招牌来了,希望这个能让那些家伙俯首帖耳。
蒋奇没有回答,但徐晃也就明白了原因,现在的朝廷已经威信全无,根本就不被人放在眼里。
其实要说原先即便是献帝被难的时候,大家还是尊从着朝廷的,但自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流言定论出现之后,尤其是汉献帝玉带诏的发布,让所有的大汉臣子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朝廷已经不是刘家的朝廷,大汉也不是原先的大汉,也就是说,二大爷虽然还是那个二大爷,但本质上已经不是那个二大爷了。
既然二大爷已经不是二大爷了,那干嘛还听一个二大爷家门房传出来的,根本就是假的二大爷的指示呢?
现在是乱世,乱世是所有有野心的人所期盼的,在这个时候,自己能独立就独立,独立不了也要找一个好靠山,跟着做一番事业。而做一番事业,投靠一个明主,就要有进身之阶,就要拿出些讨价还价的本钱来,那么,现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军队地盘,是绝对不能轻易送给外人的。
于是,被吕鹏赵云隔绝的几个郡不说了,就是现在名义上控制在翼州刺史手中的三个郡,也都开始首鼠两端,施行观望了。
既然人家不来,蒋奇就建议道:“既然他们不来,还要我们的钱粮,那么将军不如以押运粮草去他们那里为名,带着人马直接取了他们的郡县,也好一劳永逸。”
徐晃沉思了一阵,最终坚定的点头:“先生说的是,正所谓不行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从我的,我重用之,不从的,我杀之,我们要杀一儆百。”
于是,徐晃和蒋奇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剩下三郡的官吏的状况。准备抓一只鸡,杀了它给另两个猴子看看。
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将目光盯上了巨鹿太守辛兴的脖子上。
对于徐晃一心为民,一心图治的心情,蒋奇是很理解的但理解不一定能做到,尤其是能不能做,这才是关键。
其实在每一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野心。在平凡人的眼里,乱世是最可憎恶恐惧,最让人胆寒的,但在有野心的男人心里,他们天生就渴望乱世。因为只有乱世才能重新打破原先已经僵化了的秩序,才有机会让卑贱者变得高贵,让高贵者匍匐在卑贱者的脚下,才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穿了,也就是,乱世给所有有野心的人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自己,或五鼎食或五鼎烹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在整个中原大地,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在乱世来临的时候,所谓英雄辈出,其实就是大浪淘沙,死剩下的便是英雄,那些不幸先死掉的,就成就了这些幸运儿的辉煌。
在乱世,必须主动出击,抓住机会,努力的向上攀爬,只有位置越高,才能越安全,这样才不会被淘汰,才能最终实现自己心中的那种野望。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规律存在着,那就是所谓英雄没有用武之地,究其原因就是,所谓的这个英雄还没有达到那个由自己掌握命运的阶段,这些所谓英雄不过是比他更英雄的人的手中棋子,任人摆布罢了。
就比如说现代的徐晃和蒋奇。
蒋奇深深的理解现在徐晃的心情,那就是抓住这一次自己独挡一面的机会,真正脱颖而出,不想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做一个自己掌握自己命运和前途的棋手。
理想很丰满,现实非常骨感,你倒是有一颗充满斗志和野望的心,但你面对的,绝对不是你所能挣脱的一支巨手,棋子的宿命,上不能改变的,你能挣扎的,不过就上做一个关键的,还是一个很闲的,或者是一个被弃的棋子罢了。
就现在现在,你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翻身,做一番做为,但你想清查人口,准备为死守信都,和吕鹏未来一战做准备,但你抓一些流民还可以,你要想动那些世家大族的奴隶,你都别说动,你就是问一下他们个个人家到底有多少奴隶,他们立刻会和你翻脸并且推翻你。
关于土地,那更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命根子,拿到了手中,就不要再想拿回来,而一旦你想动用武力,步入万劫不复的,绝对是你徐晃。
而你得罪了世家豪族而死,你不但不会被主公恩赏,绝对会被主公丢出来,当个替罪羊向自己集团所依靠的世家豪族交代。
现在蒋奇似乎已经看到,一口巨大的黑锅在飞来的路上。
蒋奇就苦笑着下定决心:“宁可被吕鹏打死,不被黑锅压死。”
由于有这种觉悟,于是蒋奇就转换了话题:“现在已经进入深秋,整顿百姓,登记土地的问题是明年开春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整合袁绍原先的郡县手下归附,以集中力量和吕鹏周旋。”
这才是正题,做大事,是不能老跑题的。
正在往里走的徐晃就再次站住,沉声道:“当兵吃粮,这是天经地义,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在大义的感召之外,再发给他们粮食,如此双面下手,那些袁绍原先的手下定然归附。”
徐晃对原先袁绍的那些手下投奔自己的前景,表示了足够的乐观。
首先,自己占着朝廷大义正统,这在名分上就占了高地。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家都想靠个好靠山,丞相代表着朝廷,并且也是一代雄主,手下兵强马壮地方广大,怎么看怎么前途远大。
吕鹏可就不行了,虽然顶着一个幽州牧的头衔,不过那毕竟是大汉朝廷下面的一个州的长官,在品级上和丞相就天差地别。
还有一点就是地盘,现在曹操拥有,雍州(后来和司州合并)司隶,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天下十三州已经占据三分之一,主要的这些州郡还都是大汉开发最完备,物产最丰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而放眼吕鹏,不过一个幽州,对了,还有四个郡在他叔丈人公孙度的手中,吕鹏也就是半个州,怎么能和丞相比呢?
至于广袤的乌桓草原,在大汉士子的心中,那就是边荒不毛之地,就连流放囚犯到那里去,都应该显得太过不人道的地方。
以这样的形式对比,徐晃认为,即便是一个傻子,也能分清楚轻重,站好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