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施彼身

只觉心神涣散,风顷棠的胸腔内生出一股强烈震动,亦携着一种道不明的极力撕扯。猩甜自内涌起,于吼间凝结,堵得他像是吞了口火炭,不上不下。

眼看着四肢变得麻木起来,风顷棠趁光圈环绕,随着环绕的方向轻跃翻身,好一番费力地挣扎,才艰难地挣脱了出来。

光圈转淡,直至化作烟尘。风顷棠脚步虚浮,几难站立。他强压下嗓间的异样,眉头拧作一团。”

自前朝起至今,换过几代帝王。风家先后几经沉浮,仍盘根在此。他生在怀安,长在怀安,对这怀安城内的上下最是了解不过。

闻家,也不过是辅助了三代帝王才换得了当今的地位,除了虚浮的荣光,并无实质的底子。他儿时到过宣平侯府,见过彼时还是世子的闻亦。那时,他两手无力,只空有几分才学。可今一见,他表象看来无异,出手却是狠辣且诡异。

也只十几年的,常人不可能变化成长的如此迅速……

不待他缓口气,闻亦手掌翻转间,又是一阵疾风袭击。

风顷棠闪身躲过一击,可刚一停步,便有第二招等着他。几次翻转下,就算他再有能耐,再有体力,也逐一耗尽。

如同方才他像是碾一只蚂蚁一般逗弄司檀一样,闻亦一招一式皆是还施彼身之意。

承受了最终的一招凌厉掌风,风顷棠疾步后退,脊背狠狠撞向一株月桂。口中殷红溢出,他一手抚向胸口处,疑声道:“你到底是谁?”

闻亦揽着埋在她怀里的司檀,蕴着温软的双眸抬起时,乍然转暗。他轻嗤一声,语气极显蔑然无视。

“风将军有时间问这些,不如回府好生养伤。”

说罢,就要转身回走。

“你不是闻亦。”风顷棠隐去因体内血脉混乱带来的异常,吼间一动,勉强支撑起身。

闻亦脚步微顿,低垂的黑眸中,冷意翩然。

稍一沉思,风顷棠勾起了唇角。带着星点殷红的唇瓣映着那抹别有意味的笑,宛若鬼魅。他继续道:“或者说,你一直都在别有目的的隐藏着。”

闻亦敛神,回应道:“是与不是,无需将军操心。本侯只想奉劝将军一两句,行当行之事,动当动之人。本侯的夫人,恰巧就不是将军能动的,将军若还想活命,便好自为之。”

风顷棠听之,心头一颤。很快,他又禁不住朗声笑了出来。“闻候当真如此珍视?”

闻亦并未回应,揽腰抱起软绵绵的司檀迈步往外。

“既珍视,成亲半月有余,还是个花骨朵。本将军只能赞一句,闻候好心性!”

一语毕,阔袖如碧波遇风,一道利光趁着低垂的天幕,似秋日悬空的钩月,急速向着风顷棠冲去。“这么就怒了?”他回了几分力,腾身左右旋转,避开了这攻势。

闻亦并未在乎身后的风顷棠如何,是死是活,是避开还是承接,他都不理会。稍稍敛神,便提步顺着来时的鹅卵小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