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放心她,就算是真出了错也无大碍。只是宴前他还有各事要忙活,宴厅方圆又都是女眷聚集闲聊之地,她心思简单,总是忍不住要担心她会受了旁人欺负。
司檀正迷糊,听到今日要到庆和殿赴宴,一个激灵便弹了起来。她自然知晓宫中不比府内自在,闻亦叮嘱的时候,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两只兔耳朵直直竖起,眼睛瞪的溜圆,好似每一根毛发都来了精神。
闻亦摸摸她绷紧的圆脸,宽声道:“无需紧张,宫内有太后在。她是我的姨母,亦是你的姨母,旁人哪敢为难你。”
就是因为有太后在,她才要紧张。她哪里是怕别人来为难?她虽不常与外人来往,可想想也知道,太后寿辰,能进宫赴宴的,大多都是宗亲、王公,以及怀安城内少数五品以上官员,相携家眷也多出自名门,在板板整整的规矩里浸染出来,也都是有教养的。且今时非比往常,个个都得小心谨慎,谁会平白无故找不快?
她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事实上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在担心什么。
闻亦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碎发,“你迟些再去,我也好抽个空去宫门口接着。”
司檀锁着眉头,稍一浅思,摇了摇头,“太迟了不好。”
送福拜寿,哪有姗姗漫步的道理?她就算再不知礼,也当知晓这样是为不妥。
闻亦敛眉垂眸看着司檀,脉脉目光宛若春风。她这模样,真是乖巧听话的让他心疼。
他道:“我尽量早些去找你,若是真碰上麻烦事,只要不让自己受委屈即可,旁的无需顾忌。”
他说的还真是轻松!虽对此话存疑,可她如今嫁了人,不再是小孩子,当懂事知礼,不能事事让人操心着。在心里默默叹上一句之后,司檀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也好让他能放心。
时辰不早,闻亦交代再三才肯离去。
待闻亦出了院门,司檀不再犯懒,很是迅速的便下了榻。换衣、梳妆忙折腾了许久,简单用了些吃食便往府门外去。
进宫随侍不可多带,只一人即可。闻亦走之前交代过,只挑了行事沉稳妥帖的木缘跟着。
木缘,便是接湘雪、湘南之后进院中伺候的婢子。
晴空湛蓝,薄云卷舒好似机杼织绸。喜庆的日子,原本心头拧作一团,恰巧遇上这样好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司檀瞬间轻松不少。缓缓登上停在府外的车驾,一路顺利,畅行直达宫门外。
恢弘高墙外,车马成群,好似一条盘作暂歇的长龙。各色男女衣着光鲜,喜气迎面,悠悠下了马车,便直入宫门。
怀安城有身份的,车驾前皆悬府牌。一则,行路时避免冲撞贵人。二则,遇事可据牌识人。司檀所乘的车驾短檐以左,便悬着小篆“宣”字牌,上刻藤状细纹,四周有碎靛蓝珠玉分列,下扎圆结,缀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