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县城多好啊,我等姐姐赚了银子再送我上学堂,我正好能玩一阵。再说,银子是姐姐赚的,自然姐姐说了算。”方望嚼着糕点,喷着沫子说道。
“吃吃吃——吃你的糕点吧,小孩子就是不懂事!”方母生气,“这银子都是你姐赚的吗?不还有……还有狗子赚的,他同意吗?”
唐忆苦点头。方母噎得没话说。
“娘亲,那铺子加院子,少说能卖一百两银子,即便咱生意亏了,再把那铺子转手卖了,也能挣上一大笔。”方桐赶忙安慰道,“不吃亏的。”
“哼!我是管不了你们,反正这家我说了不算。你要想卖咱家生活了数十年的宅子,随你!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娘俩出门要饭,总能活着!”方母把狠话撂下。
方桐和唐忆苦面面相觑,无赖可还行。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翌日一早,方桐便带着母亲到了面食铺子,先看了店铺和院子。方母隐隐心动,铺子倒是不大,小院却很干净宽敞,瞧那石砖铺的地板,比自家的土地要干净得多了。
方桐再请母亲在一旁的茶水铺,坐了一上午,专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到旁边的小吃铺子进进出出,望那店家小二索要帐钱。方桐见针插缝地配着画外音:
“哟,瞧那一笼包子,收了有二十文呢。”
“这四五个人一起桌,便有一百来文的进账。”
“那位小少爷似乎点了半斤熟羊肉,怎么也得一两多银子……”
“还没一个时辰呢,有三四十人来买烧饼……”
方桐见母亲眼神越来越晶亮,表情愈加游移,心知这事要成。果不其然,等着带着母亲问过了市啬夫,得知店铺院子确实是吴强所有,终于松了口气。
“你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娘亲说不过你。这家产交到你手上,莫给娘亲出了差错。”方母松口道。
“娘亲您放心吧。”方桐嘴上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心里没着没落。这次是拿着奋斗了许久的积蓄一搏,她心理压力很大。再大的压力,却只能自己扛着,不能再给家人添情绪。
是夜。方桐披了青衣外袍,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望月。无云无风一弯月,万色归于寂寥。蛙鸣早已消歇,有蟋蟀偶尔叫两下,更称出夜色的浓重寂静,她辗转难眠,只好借净月抚慰难以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