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贵接过笔墨,沉思片刻,大笔一挥,字迹狂草地犹如蚯蚓爬行。
方桐是看了又看,赏了又赏,对上李小公子期待的目光,带上感激的神色:“谢李公子的祝福,方桐定好好收藏。”这写得太潦草了,她看不明白啊。
“‘红叶之盟,瓜瓞绵绵。’李某人在此祝福二位新人。”李文贵抬手一一略过所书之字,端正的姿态倒是真有几分儒雅文士的气度。
方桐和唐忆苦不约而同地想:清奇的李公子竟真有些文采。
方桐又奉承夸赞了几句,李文贵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喜庆班子和聘礼,浩浩荡荡地走了。
李文贵的小厮一脸不忿:“少爷,您怎么这么好心,要我看,应该杀了这对狗男女。少爷追了一年多,我替少爷不值。”
“胡说什么,少爷我何时勉强过他人。”李文贵用扇子敲小厮的脑袋,问道,“少爷我刚刚是不是极其有风度?”
“少爷风度翩翩,无人能及。”小厮赶忙拍马屁,“要我说,这事都怪表公子,说什么提亲一定成功,结果差点白搭了聘礼……这不是有意让您难堪吗?”
“小人言论!表哥定是使了什么歪点子,桐姑娘才如此急切地成亲。唉……给桐姑娘添麻烦了。我得书信一封给表哥,谢谢他的好意,希望他不再插手,就说我……恩……另有姻缘。”李文贵真切地希望佳人过得好,“柱子,把我从大食商人那买了的雕刻人物,一并给表公子送过去。”
小厮痛快地应了,心想少爷幸好不是嫡长子,照这么豪爽又好心肠的脾性,迟早把家底败光。
李小公子的大名又一次引起了十里八乡的热议,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怜小女子越发地多了,连纳三个妾室后,李小公子终于在正妻柳氏的不满抱怨中停止了纳妾的行为。
庆秋尚接了信和礼物,自然不再管这闲事。他倒是从中发现了个敛财的办法,自此平乐县所辖区域内迎来了一次适龄男女是否成婚的检查,凡不成婚者,皆需要向衙门缴纳未婚罚款一百文,弄得百姓有苦难说。
说回方桐一家。李公子走后,方桐和唐忆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脸劫后重生的庆幸。
“既然成了一家人,狗子就搬到丫头屋内吧。”方母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娘亲,这未免太快了吧?”方桐不知所措。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床上铺了枣和花生,喜烛也点好,被子换了我当年结婚时的大喜被。放心……娘珍藏得很好,和崭新的似的。”方母喜滋滋说道,“娘亲老了,趁现在能动,还能帮你看孩子。”
“娘亲……”方桐一脸无奈道,“搁了快三十年的被子,您晒了吗?”
如果没猜错,这是娘亲自个偷偷准备的。她可没记得这两天晾衣绳上有晒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