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筠盯着她,微微眯眼,愤恨在此刻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吴雯茵硬生生被这种气势逼退。
梅氏扑上来,想抓挠。崔妈妈一个箭步上前就给挡住,婉筠冲着她问道:“我娘到底是如何死在血泊之中,今天你可敢当着表舅说个清楚!”
一时间,所有力道都没了。梅氏稍微停滞眼睛乱晃,身体摇摆。哪里肯认,低语道:“是她自己命不好,难产······对,对。就是难产。”
又指着婉筠,音量陡然增高“休想用你短命的娘来牵扯我。”
婉筠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胸前,狠盯着梅氏的眼道:
“那夜,你端去的汤药到底是个甚东西?你一向以知县夫人自居,何曾亲自服侍过谁?连去老夫人处的次数都寥寥可数,为何单单此次屈尊降贵?为何我娘喝了之后就流血不止?”
连续几个问题问到要害,又被婉筠近距离逼视。梅氏忽的有喘不过气来之感,捏着胸口的衣服不知如何作答,身子直往地上落。
甩开此人,婉筠便不再多言,众人心中自然明了。
崔妈妈想到赵氏死时的惨状,悲从中来,揪着梅氏的领口问:
“你为何要如此做,我家夫人多么柔顺的一个人啊!把你当亲姐姐般敬着,你为何如此歹毒!”
说着老泪纵横,人好似颓然失了精神头,竟有些立不住。
杏儿连忙上前扶住,小脸上也满是泪痕。
一旁在知县府做得久些的奴婢,大多受过表夫人的恩惠,看着婉筠主仆这样,不免回忆起赵氏的好,都忍不住抹眼角。
吴承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当年见到这位从京城来的表妹时。就觉大家夫人当如是,一颦一笑都透着温柔和顺。但此刻他只道:
“表侄女,此事年份久远,还待查实方可定论。今日我们还是先把离府的事宜办了吧。”
婉筠本就没指望吴承远这个官迷能做什么。冷笑道:
“也好,你们拿上衣物,其他物什都留下!这府里的一花一草都花的是我娘的银子。想来吴知县也不好意思带走。”
吴雯茵还想说甚,被吴承远一个眼神止住。他深觉欠婉筠的,也没脸再待下去,让人抬着梅氏就走。刚到门外,就听婉筠的声音传来。
“祖母他老人家,不怡多劳累。就不要去打搅她的清净日子吧。”
这下更是让吴承远无地自容,脚下钝步。他还算是有良知的人,只是仕途为重,如何都不能认下梅氏的所作所为。
歉意的往屋内瞧了瞧,狠下心,往后院走去。只命人收拾写细碎衣物,准备离开。
婉筠看在眼里,不以为然。梅氏还好端端的活着,他内疚是应当的,且只有血债血偿才当得起这份歉疚。
抛开不想,叫人请来石丰最好的胡大夫给崔妈妈把脉。应是每人命中都注定有些坎得过。
崔妈妈多年不敢去想赵氏去世那一日的事,今次这般,如同再临当晚。一时难过,倒床难以起身。
想着上一世崔妈妈病倒以后每况愈下,婉筠心急如焚。逮着瞧病的老头问了好几遍,真的没大碍吗?一定会好的吧?
直到老头不耐烦的说:“这位小姐是对老夫的医术有疑?”
婉筠才讪讪的收了将要再问的话。也不怪她多问,杏儿说胡大夫出诊去了,此人是药房抓药的,听说是急着救命,便自荐而来。
此人头发和胡子都剩下不多,已是全白了。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的开好方子,递给杏儿。也不要谢礼,背上随身要用的小木箱便离开。
行至院外,感觉身后总有人跟着。也不回头,只道:
“只是气血攻心,吃了汤药,好生将养便好,无甚大事。若是不信我,大可再找一个大夫看看。”
“谢谢老人家!我送您出府吧。”婉筠有些尴尬的道谢。
安排好小鬟照顾崔妈妈,杏儿也跟上前去,出府抓药。
才到垂花门,就看见一女人,鬼鬼祟祟行踪可疑。定睛看去,竟是吴雯茵抱着个斗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