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

“既然有了这条路,那在京城就得有商铺。还请王爷做主,帮民女要回梅氏前些日子抢走的京城两间铺子。”婉筠缓缓而道。

话刚落音就听屏风那边响起梅氏杀猪般的声音“不行!”

吓得这边桌上的男子都快要坐不稳。

梅氏弓着背,慢慢的走过来,一脸谄笑望着怀王道:“王爷,这万万不可啊。”

怀王摸着手中的杯子,并不讲话。

一旁的朱贵眼珠滴溜溜转。他经商多年,早有意往京城发展。但石丰县离京城路远,走官道多有关卡,每到一个关卡都得交银子,看你拉的货多银钱就交得多,一趟下来赚的银子还不够给各处官员盘剥的。

若走山路,过于危险,碰上山贼,能留条命就不错了。道路也难行,就算侥幸没遇上贼人时间成本也太高。走这货的时间,做些其他地方的生意也能赚不少银子。

因此朱贵虽有意往京城做生意,却多年未果。此次怀王来他就想讨个便利,可这人铁公鸡一个光想占好处不想多拿银子,迟迟未决断。刚看婉筠抢了先机,觉着这小丫头抢了自己银子一般,眼红得很。现见梅氏如此便给递了话头:

“梅夫人,此事也算是为朝廷分忧,就把铺子给了你家表侄女又何如?”

“这如何使得?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做生意。又未出阁,抛头露面总是不好。”梅氏一脸为难,又道:“我刚刚也是为表侄女着急,才在王爷跟前失仪。还请王爷怜我疼惜晚辈之情。”说着就往地下跪。

朱贵见状对婉筠道:“都是一家人嘛,不过是从左口袋拿到右口袋罢了。就算是你婶婶的铺子,也不碍的。”他就盘算着,婉筠因为这两间铺子闹脾气,黄了刚刚和王爷的约定。如此,他便可以乘机而入,少花银子办大事。

婉筠争辩:“表婶话说得真好听,那两间铺子本就是我娘的。”

“是表妹的不差,但她临走前说了,这铺子给我经营着,也方便好好照料你。现在我如何能贪图清闲,违背她的意愿。”跪在地上的梅氏满眼泪水。俨然一个慈爱长辈的样子。

“我自己就能看管好生意,无需表婶操心。”婉筠面无表情,梅氏这样戏上辈子骗了她不知多少回。现时知道了真相再看她如此,除了愤恨只剩恶心。

“你一个姑娘家哪会经商,前几年你强着把石丰县的铺子拿去,现在如何?不都亏了么。再把这两间铺子给你胡闹,如何对得起我那死去的表妹······”

梅氏又是一声抽泣,眼角却带着笑,可把今天受的气全撒了。如此既说明了自己对赵氏留下生意的合理拥有,又暗指了婉筠脾气倔强喜欢胡作非为,同时体现出自己的善心贤惠。

婉筠这才完全明白梅氏如何能轻易把石丰县的铺子还给自己。一则是,怀王代表朝廷筹款,吴承远身为知县,她这个知县夫人若在石丰县本地有那样多商铺,理应带头承担大部分银子。但那些店铺赚的银子已经不多,根本不够。

再来就是,他人哪知梅氏何时把商铺给出去的,只要此时这些铺子在婉筠手中,她刚刚说的话就显得顺理成章。

梅氏越想掩盖婉筠就非得把事实摆在台面上。她走到梅氏身边轻蔑一笑道:

“表婶好算计,你前几日才把店面还给我,之前如何经营我全然不知,现在倒成了我的过错。”

梅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表侄女也收收性子吧,银子没了再赚就是,扯谎可要不得。你······”

话还未说完,怀王微微皱眉,闭眼摸了摸鼻子。福瑞跟着他多年,知道这是自家爷心绪不佳时的小动作,立马上前道:“都闭嘴!王爷哪有时间听你们的家事。”

整个水榭瞬间没了声响,只听得各人呼吸声。

“吴家表小姐,捐款之事可还作得数?”怀王依旧闭着眼。

“话已出口,不可更改。无论如何,银子一定如数交于王爷。”婉筠说话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怀王这才慢慢睁开双目,眼中颇有欣赏之意。“既如此,你若能在三日之内证明刚刚所言非虚,你所求之事,本王便应了。”

婉筠心中知道,这可能是让娘留下的生意和梅氏彻底没有关系的最好机会,便施礼回道:“三日为限,民女必当找出证据。”

梅氏一听着急了,故作委屈之态道:“王爷·······”

“知县夫人也不必多虑,你说讲若属实,给她三日也不碍的。”怀王打断梅氏的话。

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梅氏只得好应了。

正事既已谈完,怀王就起往花园走去。“早间也未得空看朱家的园子,现在就逛逛吧。”婉筠是认了一半的捐款,可还有五万两雪花银,他既来了朱府,不妨就顺了这些人意。

朱贵一听果然来了精神,赶紧跟着怀王随身伺候。走时还给管家使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