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佶给高俅的东西,高俅还是真的没有看过一眼,毕竟口头上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让自己以龙图阁学士出知杭州,还有什么好看的?
在东京汴梁的时候,因为入了朝,所以平日里高俅就不带着招文袋了,一来没什么用,二来也不方便了。不过离开的时候那招文袋又重见了天日,高俅就干脆将赵佶给自己的东西塞进了招文袋里,再也没有过。
“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觉得一会回去之后,季旻你最好是看一看,上面是怎么写的,因为我觉得张江说的那个派出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说你啊!”
想想这种可能,苏过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说高俅跟自己的关系比较亲近,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感到嫉妒。
权知杭州州事,或者是权知杭州军州事,虽然说这两者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这之间的差别可是有如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泥土一般了。如果说是前者,倒还是好说,如果是后者,那高俅这跟贬谪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小公子您……您当官儿了啊?”
张江虽然脑子不算灵光,可是也算不上笨,听着高俅跟苏过的对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连忙询问起来。
“这个……是吧!皇上跟我说,让我以龙图阁学士出知杭州,别的倒也没说,所以给我的东西我也就没仔细看,估摸着里面是有什么我没有发现。”
前面的回答是冲着张江说的,不过后面的话,高俅却是用来回答苏过的了。
“哎呀呀!原来您就是我们杭州府的新任知州大人啊!这个……那个……我……嗨!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您不要怪罪啊!”
一听见高俅承认自己的身份,张江立刻就慌了神,如果高俅只是苏轼家的一个小公子的话,那张江倒是不觉得如何,可是杭州府的知州大人啊!那可是跟当初的苏老大人一样了啊!
如此情况下,张江自然是要大惊失色了,跟本地的父母官坐在一起吃饭,自己这是多大的胆子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一个知州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吗?坐下该吃菜吃菜,别整那么多没用的!”
眼看着张江就要行礼,高俅连忙摆了摆手,不说自己跟他相识,就是自己的理想,高俅也是不希望让别人太过拘束的。
“那怎么行!大人您可是知州啊!这样,我去让人再去炒两个好菜,您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知道了高俅的身份不一般,张江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像刚才一样了,连忙起身跑出了雅间,去忙活去了。
“你看这……这话怎么说的?这还是以前认识的人,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呢?”
高俅面带为难之色,看着身边的苏过,感觉很是无奈。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不过时间久了,可能人家就会习惯了吧!”
想想自己当初回到家之后的情况,苏过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他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额……是这样吗?那你刚才说……”
听了张江的话,高俅也是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自己这劝人还劝的不对了呢?
“嗨!我刚才说错过了我那婆娘的诊治不假,不过也只是再也不能怀孩子了,大人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子弹啊件事情之后,我那大舅哥也没脸再在杭州城待下去了,后来托人找关系的,找了个差事儿做,不过听着说好像是不太如意,前些日子刚回来,不过也没有来见我们。”
张江摇着头,对这一笔糊涂仗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唔……没脸再在杭州城待下了?难不成……给你夫人诊治的人,是杭州城内的周济民老先生?”
对于张江的话,高俅觉得很是奇怪,仔细思考之后,更是一脸的怪异。
按理说就算是林豹做的事情不对,最多也就是没脸见张江和他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够在杭州城还待不下去了呢?如果不是这里面牵扯到了不得了的人,那么这件事情才能说得通,接着往下想,张江的老婆看病,牵扯到的人物,那自然是只能医生了。再结合刚才听着药铺掌柜的说周济民遇到‘医闹’了,这前后一联系,整件事情就串到了一起了。
虽然说听起来有些巧合,可是在这不大点儿的杭州城里面,谁跟谁都是能扯上关系的,所以说这种巧合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巧合了。
在高俅说完之后,张江忍不住感慨起来,说道:“小公子一如当年那般聪慧,不错,就是老先生给我家婆娘治的病,本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可是我那大舅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也知道,自然是不管不顾地就冲到人家里去,将老先生给拉出来,硬逼着在我那孩儿的墓前磕头。后来事情弄清楚了,老先生一怒一下不再行医,我那大舅哥也是没脸再在杭州城里面待下去了!”
“嗨!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糊涂账!”
对于这种事情,高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周济民冤枉吗?确实是冤枉,毕竟好好行医,悬壶济世,可是偏偏赶上这么档子事儿,不管是因为哪里出的问题,首先周济民心里面就不会好受,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啊!医者父母心,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面肯定是不好受的。随后又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这番侮辱,周济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都受到了践踏,如果是换了血气方刚的周五味在这里的话,说不准就直接扑上去跟林豹玩儿命了,可是老先生终究不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怒之下不再行医,却也是常理。
可是林豹就错了吗?虽然说行为过激了一些,但是终究是可以理解的。人家都是张江的大舅哥,是张江夫人的亲哥哥,也是那不幸离世的孩子的亲娘舅。老百姓都说‘爹亲叔大,娘亲舅大’,如果是一家人之间闹什么矛盾了,亲娘舅来了那是说了算的,这种情况下,亲娘舅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
人啊,就是这样,当自己站在一方的时候,按着这一方的思路去分析,很容易就会感同身受。可若是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种鬼话,旁观者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一定能够完全了解,又怎么能看清楚‘当局者’的无奈呢?
这一个发生在北宋杭州府的‘医闹’事件,注定是一笔糊涂账。
“算了,咱们不说这个,那什么,现在你就在这里开着酒楼,也不做别的什么了?”
这件事情怎么着也算是人家张江的伤心事,也是说不清道不明,高俅干脆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问起了张江现在的情况,毕竟当初的张江可是个耆户长,虽然说并没有多大,但是那也算是吃朝廷俸禄的,怎么着都比开个酒楼要安稳的。
“以前我是耆户长,可是后来稀里糊涂的我就留在了杭州,那耆户长的差事我也没法接着干啊!后来我那大舅哥离开杭州,托人找了个差事,这酒楼他盘下来也没人看着,我就在这里先给管着了,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说起自己的遭遇来,张江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按着现在的价值观来说,他确实是在走下坡路了。
“唔,从刚才你就说那林豹在外面托人找了个差事,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跟林豹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现在已经说起了他,高俅就顺便问了一句。
“这个……听说是花大价钱找了个团练副使的差事,也不知道集体如何,不过好像是不太好,要不然他前些日子也不会回来杭州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