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翰林院之中的‘学士’之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那是需要专门授予的,按着高俅最开始的想法,陈师道也就是能当个‘直院学士’而已,也就是那种刚入翰林院,只是在翰林院之内挂名而没有其他任何优待的‘新人’,基本上也就是挂着个翰林院供职的名头而已。
如今陈师道走运的成为了‘翰林学士’,相比较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或许这一个翰林学士算不上什么,可是跟陈师道之前相比却可谓是一步登天了。不过这也就是在赵佶这里行得通,若是换一个皇帝在位的话,可不会有这种因为几个字就授予翰林学士的荒唐事出现。
不管怎么想,高俅还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或者说应该叫做顺利的过了头,多少有些让人不真实的感觉。因此到了家门口之后,下马车的时候高俅特地掐了一下胳膊。
“咦?怎么不疼呢?”
明明自己掐到了肉里,可是高俅却是一点的感觉都没有,这让他觉得很是诧异,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在梦里不成?
一旁的张千左脸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等到高俅的话说完了之后,突然间苦着一张脸,说道:“公子!谁说不疼的,可疼了!”
“啊?什么?”高俅没明白张千是在说什么,因此愣了一下,等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掐的是张千的胳膊,“哎呀呀呀!失误了,失误了,对不住啊!”
“没事,不过公子,您这掐的可太狠了!这一块肉都快让您给掐掉了。”
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一小块青紫,张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实在是太疼了。
“不就是掐了一下嘛!你一个大老爷们,刀砍斧剁都不见得流泪的一个人,这样太做作了啊!”
高俅随便‘安慰’了张千两句,抬腿便向自己的府门走去。
当然高俅的心里面明白,自己下手可能是狠了一点,毕竟自己掐人的方法不是哪种常规的掐人。从古到今,从中到外,男人跟女人的处事方式都是不同的,就掐人来说,一个男人永远掐不过实力相当的一个女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男人掐人是掐一大块肉使劲拧,可是女人却是用手指甲盖掐住一小块肉再拧,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高俅今天不知不觉得,用的正是后一种方法,也就难怪张千这样一个刀枪面前不眨眼的汉子也会忍不住了。
抬腿正要进门,高俅忽然看见了院子里面坐着的几个女人,面色忽然一变,紧跟着转身就跑!不为别的,因为这情况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以赵玉儿为首的几个女人环坐在前面,李清照则是背对着大门坐在了这几个女人的对面,在赵玉儿和李清照的身后还各自站立着一个丫鬟。
到了这个时候,高俅才明白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会那样的顺利,‘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古人诚不我欺也!不过相比较于官场之上的事情顺利、家中洪水滔天,高俅倒宁愿是自己永绝于仕途,但是家里面一片祥和。因为官场上面做的事情再多也就是利国利民,可是家中不安宁却是自己要受着的,这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高俅,你给我站住!”
没等高俅跑下台阶,赵玉儿早就已经大喝,叫住了他。
被人发现了,高俅自然也不好再往外跑,只能是低着头往院子里面慢慢挪动脚步,“那什么,几位都挺好的?这么晚还不睡,是在赏月吗?啊!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知道我还没有吃饭,所以特地想要等我回来一起吃饭的,是吧?”
“住口!我不问你为什么不吃饭,我就问你,李清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口口声声说是你让她住到我们这里来的!”
赵玉儿显然很是关心高俅,不然也不会听清楚高俅没吃饭了,可是眼下李清照的问题显然比高俅吃不吃饭要重要许多,因此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其他的几个女孩子比如花想容、李韵的,倒是头一次坚定地站在了赵玉儿这一边,只有那个蝶儿,听见高俅说自己还没有吃饭,默默地退了开来,转身走了。
“哦?不是烂醉如泥?那你怎么证明呢?”
高俅略带着笑意看向了赵佶,毕竟现在事情看上去发展不错,高俅也是没有理由不得意。
站在一边的赵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见高俅看向了自己,;连忙开口附和起来,“是啊!是啊!你怎么证明呢?”
“我……我……”
不知道是酒意仍浓还是没想好,陈师道竟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咳咳!既然如此,我看你不如当着我们的面随便写几个字,以此证明你并没有喝醉,你觉得如何?”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高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这也是赵佶叫陈师道来的目的。
“写……写字?那好……好吧!”
迷迷糊糊的陈师道听见高俅如此说,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拿桌案上的笔。
也不知道是这个陈师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落笔之时的神态动作竟然与赵佶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也就开始的时候写的几个字还像个样子,后面的字是越写越烂,歪歪扭扭的,说是字都有些太过勉强了,哪怕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三岁的顽童来也不会写的比这更差了。
高俅转头看去,却发现陈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而且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皇上,您看这陈师道写的前几个字怎么样?”
反正陈师道现在已经是醉的不行了,后面写的字也就这个样子了,高俅索性也就不再等,直接跟赵佶讨论起陈师道前面写的那几个字。
“唔,高俅你所言丝毫不差,这个陈师道写的字确实跟朕所创的书法先去不远,不过也就是形似,本质上陈师道写的应该还是楷书的一种,不过略微有了自己的感悟,字体比较瘦削。不过他后面这几个字就比较……唉!”
赵佶可是书法大家,这一点从他能自创‘瘦金体’就能看出来,也没有什么好争议的地方,因此他对陈师道的评价,基本上和那些文坛的名人、权威说的是一样的。
“呵呵,这不是没办法嘛!正好赶上他喝醉了酒,不然的话估计能写的好一些的,反正现在陈师道也已经写完了字了,让人送他回去也就是了。”
高俅不好猜赵佶的心思,因此便随便说了一句话作为试探,准备看看赵佶如何处理陈师道。
不出高俅所料的是,在高俅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赵佶连忙开口,说道:“慢!不管怎么说,这个陈师道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估计他在诗、词、歌、赋等各个方面的造诣都不低,如此的一个人才,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做什么的?”
“不是,皇上您别看我啊!我就知道他的官职低微,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那种低到不能再低的官位了,不然的话,前去传旨的人也不会那么艰难才找到陈师道的家中。”
因为之前说过的话,高俅只能是装出与陈师道没怎么说过话的模样,从侧面替赵佶‘分析’起陈师道的情况来。
“这样啊……那好吧,不管这个陈师道以前是做什么差遣的,从今往后,便让他入翰林院当个学士,平常没事的时候陪着朕读读书、练练字的,高俅你觉得怎么样?”
简直就像是写好了剧本一样,赵佶顺着高俅的思路为陈师道安排好了职务。
对这种情况,高俅自然是心里面十分高兴的,可是他也是不能够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十分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开口说道:“那什么,皇上您就是找个陪您写字的,我觉得好与坏的,对这件事情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您还问我这个做什么呢?”
“哦,这倒也是!那行吧,事情就这样,你将这个陈师道给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