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淋漓障犹湿,真宰上诉天应泣。
野亭春还杂花远,渔翁暝踏孤舟立。
沧浪水深青溟阔,欹岸侧岛秋毫末。
不见湘妃鼓瑟时,至今斑竹临江活。
刘侯天机精,爱画入骨髓。
处有两儿郎,挥洒亦莫比。
大儿聪明到,能添老树巅崖里。
小儿心孔开,貌得山僧及童子。”
写到这里,作画男子已经忍不住要击节叫好,不过还是没有出声,他在等,等待最后的收笔。
只听得男子仰天一笑,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若耶溪,云门寺。
吾独胡为在泥滓?青鞋布袜从此始。”
男子兴尽,将那管已经乏墨的斗毫轻轻地挂在笔架上,执手作了一礼。
“是某孟浪了,少府担待些。”随即让出了位子。
作画男子却没有同他计较,一把抢上前去,站在自己的画作前,看着空白处的那一笔行草,一连低吟了数遍,方才赞赏出声。
“妙,实在是妙啊,千年之后,拙画不可存世,然子美这歌必将流芳,千古。”
“哪里,少府谬赞了,没有好画,哪有好歌。”男子虽然嘴上谦逊,言语间却有着几分傲气,更是让作画男子称奇。
“哈哈,京中盛传,太白的诗,南八的刀,大娘的剑器、小蛮的腰,依某看,你杜子美的歌也不遑多让。”
被他说起,四十岁的杜甫不由得苦笑,终其一生他都可以用潦倒和籍籍无名之类的词来形容,大放光彩被称为“诗圣”,已经是故去多少年的事了,颇有些后世梵高的境况。
作画男子比他大四、五岁左右,却是天宝二年的进士科魁首,俗称“状元”,而他呢,屡试不第,早已经心灰意冷。
他的窘迫,被作画男子看在眼中,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