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屋里都没人说话,老周冥思苦想,眼前突然一亮,说道:“把矿外的洋灰桥炸了,煤炭运不出去,看鬼子急不急?”
赵铁猛地抬起头,看着老周,缓缓眨着眼睛,问道:“要炸洋灰桥?那得要炸药,土火药怕是不行吧?”
“炸药矿上有,打石门用的。”老周停顿了一下,说道:“虽然看管得很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找几个人试试,如果能偷出来,那就炸桥;要是搞不到炸药,咱们再想别的招儿。”
“可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敌人发现了。”赵铁叮嘱道:“你在矿上没人能替代,以后还要起更大的作用。”
“放心,我有数。”老周感激地一笑,伸手拍了拍赵铁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天我来的路上,敌人的盘查又紧了。”赵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听人说,那个山林里的枪手又跑出来了,砍了电话线,还打死了两个去接电话线的鬼子。”
“杀鬼子是好,可这没头没脑的乱干,倒是给咱们的行动添了麻烦。”老周想了想,说道:“要是能拉上线就好了,兴许能争取到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找不到门路啊!”赵铁苦笑着,“没人知道他的底细,甚至连见过他的人都没有。只是从伪军中的内线那里知道他枪法很好,一枪一个,从来不打空枪。”
“枪法好,那就可能是猎户出身,或者以前是胡子?”老周猜测着,却是没有头绪,也只好连连摇头,“这事只能先放一放,咱们先把眼前的忙完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赵铁无奈地一摊手,“洋灰桥的把守很严,我晚上去侦察一下,炸药一到手,咱就干一家伙。”
…………………
消停了,真的要消停了。
沈宸躺不是躺,趴不是趴,准确地说是蜷着。
说实话,竟然会生病,让沈宸有些被吓着了。倒不是病得要死,而是重生后再没经历过,感觉特么地难受、不爽,心情特么地烦躁。
好在还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好在平常攒积了柴禾,好在还能生活自理。
连着三天,难受劲儿才过去;第四天就精神了许多;第五天,第六天,沈宸感觉才恢复了正常。
身体的自愈能力还真是强啊!沈宸轻轻吐出口气,端起铁饭盒,喝着肉汤。
虽然吃得比窑户庄好得太多,虽然是自由自在,但经历过此事后,他有些想家了。
想念小花那清脆的笑声,想念叔叔婶子的关怀,想念二旦的眼神,想念二妞那沾着灰尘的麦芽糖……甚至想念简陋屋中的那铺热炕。
人在孤独的时候,总是在怀旧感受和品味曾经的种种,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想起曾经的故事,心情也就随之降到了冰点。
而悲伤的,挥不去的记忆就会填满整个心底。于是,悲哀着自己的悲哀,感伤着自己的情怀!
如果说孤独是一种难得的心境,拥有了孤独的人,才能拥有真正的自我,才能产生灵感和创造,以及闪光的思想。
那沈宸显然还达不到那种境界,他也不是什么思想家、发明家,孤独的乐趣,也并不是他所能长久享受的。
在喧闹的杂乱和压抑的尘世间或许需要一段时间的孤独,但长久的孤独之后,又会需要一种被称为庸俗世上的热闹和亲人朋友的关怀。
应该回去看一看了!沈宸忽然觉得肉汤也是淡而无味,他缓缓放下饭盒,起身收拾起来。
……………
冬季的天空,太阳仿佛也失去了温度和亮度,变得灰蒙蒙的。
大地上覆着冰雪,干燥而坚硬,在沈宸的脚下踩得嘎吱作响。
发现了老周等人偷运铜碛的小路后,回到窑户庄变得很方便,除了山林中的跋涉和路途较远以外,可却避开了很多盘查和岗哨。
走过外户村,沈宸看似随意地看了看,已经过了上工的时间,外户村显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
走过村北的小土山,眼瞅着四下无人,沈宸钻进了树林,把手枪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