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国家?假若在战前有人问楚娇,她大概须迟疑一会儿才回答得出,而所回答的必是毫无感情的教科书上的定义。
但现在,国家不再是个死板的定义,而是个有血肉,有色彩,有声音的一个巨大的令人向往的鲜活东西。
楚娇没想到只有切身体会到亡国奴的滋味,才能这样的捉摸到了她的国家,也没想到过她有这么热烈的爱它。
对沈宸也是一样,只有身在战乱的漩涡,只有目睹无辜者的惨状,才会生出那种本能的杀戮之心。而本来,他是厌恶这种生涯的。
“比武的事情怎么样了?”楚娇想起了这件事情,开口问道:“好象消停了。”
沈宸也不清楚,估计日本人也不想进行这场无谓的比武。胜了能怎样,败了却影响不好,赔本的买卖嘛!
“估计是在法律程序上走不通。”沈宸猜测着说道:“生死状这个东西,虽然是双方自愿,可也不合乎法律条文。”
“虹口那边戒备很严,想干掉那个日本鬼,很困难哪!”楚娇微皱眉头,说道:“要是知道他的行踪就好了,进了租界就一枪狙杀。”
“尽量不要在公共租界杀人。”沈宸摆了摆手,说道:“日本鬼多的是,都该死。虹口难进去,就换别的地方。”
“哪里?”楚娇来了兴致,问道:“我知道你去了南市,那里有机会吗?”
沈宸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要去一趟,最后确认一下。”
……………
沈宸又化装去了南市,利用缴获伪造的特务证,倒是没碰上什么麻烦。
但等他回来,却接到了电话,曹怡馨回来了。
算一算,前后差不多一个月,曹怡馨的这次任务才算完成。
沈宸接到电话,也没细收拾,便开车去了曹怡馨家。
本来久别重逢是件好事,可谁也没想到,竟变成了一场吵架。
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便会变得心细如发,明察秋毫。
虽然曹怡馨极不愿意承认这点,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她既郁闷又恼火,偏又要保持自己的骄傲,不能让沈宸笑话她吃醋。
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对,绝没有那回事。于是,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便一句一句地从嘴里迸出,向着沈宸发泄而去。
“有的人心里秘密越多,脸上却要作出镇静的样了。”曹怡馨手指暗暗使劲捻着从沈宸衣服上摘下来的长头发,似乎要将那不知名的女子捏死。
“就好象戏台上的诸葛亮,脸上越镇静,就越叫人看出他揣着一肚子的坏水。”
沈宸摸了摸脸,这是说谁呢,我很镇静嘛,给我把羽毛扇子,也和诸葛亮扯不上关系呀
“哼,哼,庸脂俗粉,闻这味儿就知道是便宜货。”曹怡馨目光闪烁,没好气地将沈宸的日本短式西服抖了两下,恶声恶气地说道:“不洗是没法穿了,熏得人直犯恶心。”
切,沈宸撇了撇嘴,不知你一般见识。看这样子,倒象是在吃干醋?或者是旅途上累了、不顺心,找个由头发泄一下。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曹怡馨确实很闹心。除了组织上的任务,还有好象刚从烟花之地寻欢回来的沈宸。
你说吧,之前她又是引诱,又是装可怜,花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长时间,才算是和沈宸有了那种不寻常的关系。
可这家伙,不过一个月,就跑去找那廉价的女人,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堪,就那么让他看不上眼。
满腔的委屈,曹怡馨却发泄不出来,只能是指桑骂槐,可这家伙好象听不懂似的,脸上没有一点歉疚的表情。
竟然,竟然还起身要走,简直——
曹怡馨越来越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眼泪都掉了下来,抽泣着说道:“你把人家当什么了,有不对的,你可以教我,犯得着在外面找女人?人家发点牢骚,你就不理不睬,象个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