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名宇还没找楚娇询问,楚娇已经主动约了他见面。
见面的地点就在老修车行,楚娇平常只是偶尔来看看,大部分的精力都在新车行。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楚娇便来到了老车行,听经理介绍了一下最近的经营状况,便在办公室里随意翻着报表,等着马名宇。
马名宇也很准时,开着辆汽车,以检修的名义来到。假说有大生意,楚娇接到经理的电话,自然是很痛快地让马名宇来到办公室详谈。
“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外人打扰。”楚娇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马名宇,“看完再问。”
马名宇接过纸,翻看起来,一张纸上画着李文斯抛射炮的示意图和简单介绍,以及当时距离76号外墙的距离等图纸,另外一张纸上则是使用的炸药和汽油的数量。
“什么意思?”马名宇有些迷惑,他知道这可不只是楚娇要告诉他的全部。
楚娇懒洋洋地倚在沙发椅中,手指转着耳朵的头发,淡淡地笑道:“答应过你的,让你加官晋爵。有了这些,你也好向上面汇报啊!”
马名宇摇了摇头,说道:“送来的功绩我不要。你要有那个心,为什么行动时不通知我参加?”
“那可不行。”楚娇稍微挺直了些身体,说道:“和你一样,我说了不算。”
马名宇晃了晃手里的纸,揶揄道:“袭击李宅也是你们干的吧,怎么不让给我?”
楚娇看着马名宇,脸色严肃起来,说道:“杀李士君的家眷,包括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你确定要领这份功劳?”
马名宇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只是这么一说。不过,难道你们要宣布对此负责?”
楚娇抿了下嘴角,说道:“没人负责,让敌人去猜吧!”
“那不还是要猜到组织身上?”马名宇笑了笑,无所谓地一摊手,说道:“好吧,愿意怎么猜就怎么猜。其实,就是组织宣布负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娇沉吟了一下,说道:“对中储券的推行,我想提个建议,不要去针对性地去刺杀某个人了,没有用。哪怕是周佛海、李士君死了,也影响不到中储券,还有别的汉奸来干。”
“再说——”楚娇抬手按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上海租界,英、美是支持法币的,他们也知道中储券完全没有储备金,形同废纸;而在日占区,老百姓在刺刀下又有什么办法,你们也无法阻止,不是吗?”
自上海沦陷以后,法币的汇价明显呈下降的趋势,通货膨胀比较严重,央、中、交、农四行在日伪占领地区的业务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但是,由于国民政府采取了较为及时、得当的措施,并且得到了英、美方面和租界当局的公开支持,法币在上海地区与“中储券”的较量中仍然是占据上风。
而在上海的租界,法币与中储券的交锋,则基本上是占绝对优势。
马名宇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担心76号继续滥杀无辜吧?”
楚娇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说道:“有了两次教训,你们也没有那些银行职员转移到安全地方,或者是进行下保护。就冲这点,我挺瞧不起你们的。”
“别一竿子打翻全船人哪!”马名宇抱屈道:“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
楚娇摆了下手,说道:“别把目光老盯在那些大汉奸、大坏蛋身上,多杀些76号的喽罗,作用也很大。这么长时间了,老盯着什么傅攸庵、张晓林、丁李这些人,你们有什么成绩?我看就是浪费时间。”
马名宇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说道:“你们这次大行动可真够狠的,76号损失惨重,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停顿了一下,马名宇继续说道:“如果再等几天,我搞到更多的炸药,战果会更大。或者提前通知我,我带着人进行第二波攻击,干掉丁李也有可能。”
“也许吧!”楚娇倒不觉得遗憾,说道:“我们相信你,却不相信你的手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漏的可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原来是这样。”马名宇点了点头,也不得不承认楚娇的担心有道理,76号能壮大,层出不穷的叛徒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你照着画一份,原稿我要销毁。”楚娇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现在就画吧,我等你。”
“过于谨慎了吧!”马名宇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照着楚娇所说,把椅子往前搬,接过了楚娇递来的纸笔。
“小心无大错。”楚娇起身给马名宇倒了杯水,坐下来静静地等待。
马名宇没有照着原样画,只是把一些数据记下来,准备回去再补上图纸。
说实话,他愿意和楚娇多呆一会儿,哪怕是这样低着头,知道楚娇在不时注视他,眼角一瞟,还能看见楚娇,就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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