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知道奥尔科特的担心,如果中国真的投降了,他所说的便成了空中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中国能够坚持下去,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本前提。
所以,他可以解除奥尔科特的疑虑,至于奥尔科特相不相信,那就和他无关了。
“恕我直言,奥尔科特,你是西方人,虽然中国话说得不错,但还是不能全部了解东方人的思维。”
沈宸想了一会儿,组织好了语言,对奥尔科特说道:“所谓的‘桐工作’不过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而对中国政府来说,没有回绝也只是虚以委蛇,借此达到一定的目的。”
喝了口酒,沈宸继续说道:“持久战现在几乎成了国内各阶层的共识。在此情况下,面对日本发出‘和平’信号,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从而拖住日军,延缓其攻势,赢得喘息的时间,以待国际形势的变化。用中国话说:这叫缓兵之计。”
“很复杂的东方谋略。”奥尔科特摇头苦笑,但对沈宸的说法并不是特别赞同。
“你还有疑虑,不用说我也知道。”沈宸又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时间不用太长,再过两三个月,形势就会明朗了。”
再过几个月,日本正式承认汪伪政权,也就彻底断绝了与国民政府的谈判。
虽然之后也有几次试探,但随着英美的参战,蒋委员长的决心也就难以动摇了。
至于亚德利的事情,是曹怡馨告诉沈宸的。她此次前往香港,便是接应并暂时充当一下翻译。
而此时,曹怡馨已经登上了轮船,正在前往香港的路上。
海水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一望无际尽是粼粼的微波,海水竟似湖光,蓝极绿极,凝成一片。
挂着英国国旗的邮船在海上破浪前进,曹怡馨站在甲板上眺首远望,浮想连翩。
沈宸没有随行,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但曹怡馨在失望之余,也有几分羡慕,羡慕沈宸还是自由自在,没有加入组织。
而且,沈宸还给了她另外的情报,很重要,完全能使她再次得到上司的嘉奖。
至于和沈宸的关系,在离别前的最后一晚,两人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许只是生理上的需求,不是真的爱恋,但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那样呢?
想到这里,曹怡馨不禁抿起了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船上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在甲板上急促地跑来跑去。
“出什么事了?”曹怡馨拉住一个船员,问道。
“日本军舰。”船员伸手指了指船头的方向,脸现惊慌。
那里有一艘巨大的军舰正在向邮船驶来。尽管天色有些昏暗,曹怡馨仍然看清了舰首那面膏药旗。
“不会吧?这艘邮船可是英国国籍的。”曹怡馨喃喃说道。
但是日本军舰开始发信号了,邮船缓缓地停在了海面上。
“日本人要干什么?”曹怡馨疑惑,周围的人也是同样。
“他们的火炮在动,要开始炮击了。”一个旅客惊呼着伸手指着。
“轰”,突然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大炮声,日本军舰上蓦地喷出七八道刺眼的火光,成一面火墙似的向邮船压了过来,仿佛顷刻间就要将邮船吞没。
船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天哪……”曹怡馨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