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雨眨了眨眼睛,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想说“医者父母心”。张了张嘴,觉得还是算了。
两人走向楼门,一个年轻的,梳着一条大辫子的女佣人迎出来。
佣人穿着一件天蓝色上衣,高领子、宽袖口、圆衣襟,下边是深蓝色的肥腿裤子,裤腿散着,脚下是双紫色缎鞋。这身穿戴,比街面上的年轻妇女至少落后了十年,但却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女佣微笑着向沈宸和苏梦雨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小姐,请上二楼稍坐。”
沈宸点了点头,迈步向里走。苏梦雨则有些腼腆,在沈宸身后跟着。
一进楼门,是间比较宽敞的堂屋地,左右一边两个门,周围墙上木制的墙围子,高与人齐。
在左侧墙上挂着一张苦瓜和尚道济的山水画,画得意境苍莽,景象蓬勃,很有气势。画旁是一副对联,上写:人品若山极崇敬,情怀与水同清幽。
屋的正面是通二楼的折回式楼梯,黑漆的楼梯扶手,厚厚的紫红色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苏梦雨和沈宸上了二楼,跟在他们身后的女佣人忙抢前走了几步,拉开东面一扇屋门,躬立门旁,微笑着请他们进去。
迈进屋门,只觉一阵幽香之气扑鼻而来。
屋里紫色的窗帘整齐地垂下来,枝形吊灯从屋顶上投下柔和的灯光,一张古色古香紫檀雕花条几横在窗前,一端摆着一个一尺多高的乾隆官窑青花瓷瓶;另一端置一青铜古鼎,一缕淡淡的青烟正从里面袅袅上升。
挨着古鼎摆着玉石笔筒,里面插满了大小提斗和毛笔。四张镶着大理石的铁梨木太师椅分别摆在条几两旁,一套宽大的皮沙发摆在一排高大的书架旁,书架里摆满了线装书。
两人坐在沙发上,佣人奉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看着好象挺风雅。”沈宸四下打量,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梦雨盯着书架上的线装书看,闻言转过头,说道:“应该是真的吧?你看那些书,好象经常翻动的样子。”
沈宸耸耸肩膀,不作回答。
两人没坐多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几个女孩子说笑着走过,在门外似乎和佣人说了什么,门一开,苏梦雪和三个女生走了进来。
“姐,你来啦!”苏梦雪打着招呼,轻快地奔过来,坐在沙发上,抱住了姐姐的胳膊。
苏梦雨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你怎么也在这儿?知道我今天来吗?”
“不是的。”苏梦雪说道:“是张婉同学的生日,她招呼了几个相好朋友,一起来家里庆生。”说着,她把目光转向戴着眼镜、唇上粘着两撇假胡子的沈宸。
“这位是——”苏梦雪显然已经从佣人口中得知姐姐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才好奇地来看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沈先生。”苏梦雨有意压低了声音,“他开车送我来的。”
“沈先生?!”苏梦雪一时没想起来,仔细打量端详,才有点认出来,伸着手指点着,“啊,啊,原来是你……”
沈宸咧嘴笑了笑,有意岔开话,说道:“你既然过来了,就给你姐姐介绍下病人的情况,让她心里有数。”
苏梦雪果然被岔开了思路,皱眉说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呀!”说着,她转头叫着同学,“张婉,你来呀。这是我姐,你说下老奶奶的情况啊!”
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豆绿色毛布旗袍,上身罩着青色毛线衣服,脚下是一双高跟皮鞋,白色过膝袜子,短发,瓜子脸,细长的眼睛很有神韵。
张婉对着苏梦雨恭敬而不失端重地鞠了一躬,问候道:“苏姐姐,你好。”
“你好。”苏梦雨起身还礼。
再次坐下后,张婉便开始讲述奶奶的病情,苏梦雨偶尔问一句,多数时间则是在听着,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