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变?”跪伏的田尔耕瞳孔急剧收缩。
陕西方面这是发生了叛乱,还是民变?为什么锦衣卫一无所知?
崇祯陛下为什么会生气,田尔耕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锦衣卫自组建以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侦缉叛乱。现下陕西明显是出现了叛乱,这连崇祯陛下都知道了,锦衣卫竟然还不知道。这让陛下焉能不气?
心思至此,田尔耕立马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臣御下不严,有负圣恩,臣罪该万死!”
用颤抖的双手不舍的把头上官帽摘下,田尔耕再叩数一个响头后,伏地等待朱由检发落。
短短的时间内,这已是田尔耕第二次叩头请罪了。
不同于第一次请罪,这次田尔耕是真的心灰意冷,心中不再存半分侥幸。
一直以来,田尔耕虽自命已做好离职的准备,可他心中又何尝不是还存着那么几分侥幸。他其实一直还在希望,能用自身的努力来多换取一些时间。有时间,他才能想办法获得崇祯陛下的信任不是?
可问题是,锦衣卫可是皇帝陛下的鹰犬啊?
这鹰犬不能为皇帝追寻猎物、看家护院,那还有何用?
更让田尔耕灰心的,是叛乱这么大的消息,皇帝都知道了,他的锦衣卫竟然还一丝风声都没听到。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锦衣卫已出了大问题;已完全不堪大用。
锦衣卫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还想再继续干下去,他还是不要再继续做梦了。他老老实实引咎辞职,给崇祯陛下个台阶,也给自己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吧。
想到未来恐怕再无起复的机会,田尔耕心头酸涩难言,眼泪不住的在眼中打转。
看着跪伏在地久久无声的田尔耕,朱由检心中厌恶更甚。
“怎么?陕西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清楚?”
朱由检这句话中的冷意,刺的田尔耕心头更是一寒。
“臣罪该万死!”
田尔耕毫不犹豫的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感受到了崇祯陛下的怒火,田尔耕不敢再做多想,忙把他隐约记得的,所有有关陕西方面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启禀陛下,陕西巡抚乔应第近来身体欠佳,疑似染上重病。延庆镇官兵粮饷似未到位,士卒疑有闹饷倾向…”
话头一开,田尔耕就一气就把他所知的,但凡有点印象的陕西情报,统统倒出。只是他的言辞中充满了大量的疑似、可能等字眼。
田尔耕现在已顾不得这些大多是未经确认的情报。火烧眉毛的时候,谁还顾得上哪些。
话到最后,因猜测不出朱由检所说‘异常’到底指的是什么,田尔耕还期期艾艾的说道:“陛、陛下,那秦、秦王府,秦王世子曾违例出城打猎一天,其他倒是通报如常。”
朱由检不动声色的,听田尔耕嘚吧嘚的把他所知的陕西消息说了个遍,心中对他的厌恶倒是稍稍减轻。
这个田尔耕也并不是个草包啊。
从田尔耕开始迟疑的表现,朱由检能看出,田尔耕对他提起的陕西话题并无准备。此时能说出如此多的情报,应该就是锦衣卫的日常积累了。
先不管田尔耕所说是对是错,最起码田尔耕对这些情报是有所印象的。这就说明,田尔耕至少是看过与此有关的情报,他并不是任事不懂在白吃饭。
朱由检还敏感的注意到,田尔耕所说的情报,大都是有关省府两级官员的。其中以省级为主,府一级情报就相对较少了,至于到了县一级那就根本没有了。
田尔耕所说的情报中,唯一涉及到底层的,就是延庆驻军。想来要不是怕士卒闹饷,只怕也不会有这一条。
至于陕西县城和县下乡村的情况,田尔耕话中那就直接就是一片空白了。
品品田尔耕的情报,朱由检赫然发现,他对锦衣卫的期望似乎有些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