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现在应该已明确把自己放到了从属的位置上。所以才会一见面就深深的施礼;所以才会提出如此优厚的换股条件;因为老狐狸他就不是来敲竹杠的,他本就是来送礼来投资的。
看到卫国公邓云岚一反往日相处时那种纨绔模样,正经的让他都有些不适应了,朱由检终于感受到他身份的变化。
想到一路以来所遇的种种情况,朱由检心中多了几分明悟。
他,一直以来还是小瞧了中国上千年传承的威力。
难怪中国人凡事都要讲究个大义,都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原来大义并不完全都是虚的,大义和名正言顺本身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例如:他朱由检是藩王时,袁可立迎接他的是猜疑和警惕;而当京城发生巨变,他朱由检只是有了那么一丝大义的可能,袁可立对他的态度就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再例如:若非有大义的名分存在,真当天津巡防营官兵不敢强行拦截一位藩王的座驾。天子在位,藩王拦了其实也就拦了。
更明显的是,若非他有大义的名分,各家勋贵世子以及卫国公现在也绝不会站到他的身边。
当然,要是他自身没有一定的力量,他也很难享受到大义所带来的真正便利。
明悟到这一点,朱由检对自己的前途猛然增添了几分信心。
看到信王殿下眼睛猛然一亮,周身气势似乎出现了点什么变化,邓云岚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殿下,若是……”
邓云岚才欲老着脸皮给他的条件加码,就被朱由检打断了言语。
“老哥您愿意加股,孤正求之不得呢,哪有不愿之理?”
明悟自己所处的地位后,朱由检急忙开口先把邓云岚所要的股份答应下来。
这大义是大义,该用利益拉拢的,还是一定要拉拢的。更何况,朱由检从邓云岚的条件中,更看到了一丝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老哥,毛纺厂的股份不值您付出这么多。
这样,那5万两银子,孤给您存入钱庄,就算作您的存款,您随时可以提走。至于您要的毛纺厂这一股吗,就用那三千亩地交换吧?”
抬头凝视着邓云岚的眼睛,朱由检非常诚恳的问道:“这样,老哥您可还满意?”
如何应对信王的秋后算账?
邓云岚考虑再三,觉得他还是尽早化解为好。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听过的、见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把希望寄托到信王的宽宏大度上?
邓云岚感觉还是不太靠谱。他还是老老实实拿出真金白银以换取信王殿下谅解的好。
毕竟从信王殿下对待平江伯和武清候的情况来看,只要肯服输,并且付出认输的代价,信王还是能谅解他们的。
只是,当初平江伯认输掏了5万两现银加两处店铺,到武清候时就提升到9万现银加3处店铺。
现在随着信王化龙有望,还不知信王的价码会提高到了多少。估摸着,至少也得拿出10万现银再加几处产业吧?
一想到这点,邓云岚的心就忍不住疼的一抽一抽的。
卫国公府的积蓄并不太多,这一大单掏出,他只怕要过好一段时间苦日子了。
看到仪仗行动,邓云岚整整身上的衣物。
仪仗动了,那必是信王殿下亲迎。信王殿下面子是已经给了,只希望这里子……
“唉,”邓云岚轻叹一口气,迈开腿迎着信王仪仗紧走了几步。
还希望信王殿下的刀,要砍的轻一点才好。
“邓老哥,多日未见,一切可都还好?”
远远看见邓云岚那福态态的体型,朱由检脸上率先绽开了笑容。
不管邓云岚打的是什么心思,终归他是第一个登门的高等勋贵,朱由检已经完全做好了千金买马骨的心理准备。
心里做好准备,朱由检忽然发现多给勋贵点毛纺厂的股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要是能让勋贵们把投资的心思都转到工厂来,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只是,朱由检心中阴阴的一笑:“就算再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再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孤也得表现的痛不欲生、生无可恋才行。不这样,又怎能让他们知道毛纺厂股份的珍贵!”
一切安好?
听到信王的问候,看到信王满面绽放的亲切笑容,邓云岚忍不住一哆嗦,顿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