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王胆子还真够大的,他竟然敢打登州那四艘新船的主意。
不过,听信王的话意,好像他的主意还真打成了。
沈有容心中忍不住一阵悲哀。
这些大明藩王心中除了自己的那点私利,谁还会为大明考虑任何一点?
登莱水军现在可是临敌的第一线,这新建的好船不加强给登莱水军反倒拨给了一个藩王,这算哪门子道理?
“是啊。”
不知沈有容正在腹诽自己,朱由检还得意的点了点头:
“登州船厂马上下水的那四艘珍运船就是孤出钱造的,这是专门为兄弟货栈建造的新船。
可问题是,这有船总要有水手吧?
没水手,这船怎么能开的动。
沈将军,您至少也要为孤凑齐一艘船的水手才行。”
伸手点了点沈寿尧,朱由检脸上笑开了花:“要不光凭小沈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开不起整个船队来。”
看沈有容震惊的面容,朱由检挺直了身体,正色说道:“沈将军,孤要用这四艘珍运船重新打通南北的海运,重开我大明的海贸之门。还请将军多多支持才是?”
重开南北海运?
听着朱由检的豪情壮志,沈有容脸色不觉有些动容。
这位信王殿下还真是敢想敢说呵!
他到底知道重开南北海运意味着什么吗?
还重开大明海贸之门?
大明海贸现在还何须他来重开。
难道信王是想重开官贸?
那信王的心思可就太大了。
朱由检扔出的信息量太大,沈有容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同样听到朱由检豪情壮志的沈寿尧,低垂的脑袋悄悄仰了起来。
要真如信王所说,那加入信王府似乎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呀。
看出沈寿尧一副垂头丧气不开心的模样,朱由检却不再理他,任由沈寿尧跪在那里发呆。
“沈将军,坐下吧。您先尝尝孤带来的茶?稍后,孤还有事要请教将军呢。”
放下了心头忧虑的沈有容,听朱由检如此说,老脸一红讪讪的坐了下来。
“这是福建铁观音吧?”
品品嘴里的茶香,沈有容一口就叫出了茶叶的名称。
“将军果然是茶道高人,一品就品出来了。”
朱由检双手轻轻一拍,欣喜的说道:“这确实是福建出产的铁观音。将军要是喝着还顺嘴,稍后将军可从孤这里拿上几斤,带回去细品一下其中滋味。”
“茶道高人?卑职可谈不上。”
沈有容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之色。
“卑职不过是在福建住的时间久了,铁观音喝的比较多,对此茶格外熟悉罢了。若是换成别的茶叶,卑职肯定就喝不出来了。
殿下手中若有多余的铁观音,那卑职就受之不恭了。
您别说,铁观音这喝惯了的味道,卑职还真是想了好久了。”
沈有容品着熟悉的茶香,慢慢回应着朱由检的示好。
一尝出铁观音的味道,沈有容就知道,信王并不是被沈寿尧随便忽悠来的。
那那么巧,他喜欢喝铁观音,信王就恰好带来了铁观音。
不过,明知信王别有用心,沈有容还是决定接纳信王的好意。
反正沈寿尧都要送入信王府了,那收信王几斤茶叶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沈有容明白,一旦沈寿尧正式投身信王府的消息传出去,他这山东总兵的位子十有八九会保不住。对此,沈有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儿子的将来,做老子的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天启二年,沈有容在登州结识了戚继光的儿子戚柞国。
当时,戚柞国正在为刊行《戚少保年谱耆编》,而到处奔波求援。要不是沈有容慷慨解囊,只怕戚柞国至今仍凑不齐刊行书册的费用。
这件事对沈有容刺激很大。沈有容没想到,以戚少保(戚继光)的赫赫威名,他的儿子竟然连为他刊行传记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戚少保过世才几年啊?
沈有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落个这种下场。
沈有容共有8子。别的儿子还好说,可沈寿尧这个小儿子一直就是沈有容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