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安点点头,跟随着恩格斯走向了教堂外。刚推开门,一股凌冽的寒意便拂面而来,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从闷热的教堂里清醒过来。
加里安深吸了一口冷气,从沉闷的状态恢复了精神,他深知面前马克思主义者内心的苦楚,还是忍不住的补刀一句,“就算最后达成了协议,又如何能保证组织内部不会发生内斗和互相倾轧呢?如何保证高效统一的执行计划呢?到最后会不会变成各立山头,各自为政的局面出现?”
恩格斯被加里安反驳的哑口无言,这些疑问他早已清楚,只是一直压在心中,没有表达出来。
现在加里安主动提出,反而有种心中石头落地的感觉。
“恩格斯阁下想必现在心里也不好过,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却面临更艰难的困境。”
恩格斯回应一个无奈的笑容。
加里安背靠着大理石墙壁,眯起眼睛打量着日光昏黄的闲暇伦敦,冷静的说道,“我想我可以帮上忙呢。”
“帮忙?”
恩格斯愣了一下,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对方眼中看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加里安点点头,说道,“是的,帮忙。既然马克思阁下没有能力除掉野心家,我倒是有一个可行的计划。”
恩格斯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不是靠政治斗争。”
“而是靠我的笔杆子。”
“毕竟我只是一个作家啊。”
补充昨天第三更
圣马丁钟楼响起了整点的钟声,周围凿刻着浮雕的透明落地窗外突然闪过一群白鸽,扑腾的朝着湛蓝的天空飞去。
这是一个风轻云淡的下午,圣马可广场的喷泉旁边,有人坐在长椅上,往石板路上撒了一把面包。
然而此时的圣马丁堂内却在酝酿着一场风起云涌的巨变。
加里安抬起头,仰望着大教堂的圆顶墙壁和地板覆盖的镶嵌画,镶嵌画的主题围绕着十二使徒的布道,基督受难,基督与先知以及圣人的肖像等方面所有的画作上都覆盖着一层金光闪闪的金箔,金色的穹顶照耀着教堂内的众人。
说来讽刺,象征着神权的教堂里,坐满了一群无神论者,他们在争议着砍下皇帝的脑袋,推翻十字架的神权以及绞死该死的资本家。
加里安和马克思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了,他站在黑暗的阴影背后,而马克思则站在讲台上,继续做发言汇报。
看着台下一群暗怀鬼胎的革命者,加里安之前听过有个关于左翼联盟的笑话,一个人说另外一个左派是资产阶级的叛徒,别人问为什么,他振振有词的回答:因为他们从来不发表文章抨击其他的左翼党!
半个多世纪以来作派同室操戈已经不是罕见的事,他们互相强调自己才是唯一的正统,抨击对方是路线错误的异端,比该死的资产阶级异教徒更加可恨。当然比互相扔炸3弹和恐3袭的什叶和逊尼有到道德底线一些。
现在只有加里安,马克思和恩格斯等少数的有高瞻远瞩目光的人看到了蒲鲁东主义的短板,而这种理论上的错误可能造成第一国际在接下来的斗争中被资本家出卖。
六年后的巴黎公社,傻白甜的蒲鲁东主义者就被一帮资本家转手出卖,最终导致第一国际法国分部覆灭的结局。
“真是一群野心家的聚会啊。”
从背后响起略带沙哑的声音,语调里蕴含着无奈情绪。加里安回过头,看见恩格斯站在自己身后,目光却打量着台上的男人。
从恩格斯的眼神中,加里安看到的是敬佩和欣赏。这对革命战友一直站在同一线上,未曾分裂过立场。
加里安也叹息着说道,“马克思阁下现在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有巴枯宁,有布朗基,有蒲鲁东等一众表面上支持着国际会议,暗地里却想将国际会议变成自己反政府的工具和力量,从建立的一开始,这个组织就显得危机重重。他身上的担子,可能会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