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基于这种大战略的判断,所以朝廷对肖乐天极其厌恶和仇恨,恨不得千刀万剐他,可是在战略上肖乐天还真不算是生死大敌,他的威胁度排名甚至在曾国藩之后。
而一切都从华族法典颁布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首先他们看不明白华族法典究竟要干什么?说君子立宪吧,却没有一个君主出现,说美国的合众国制度吧,可是还保留了贵族王爵等爵位。
这么一个乱炖糊涂粥,大清朝堂完全看不懂,这次庆三爷作为总理衙门副大臣巡视江南和琉球,其实就有仔细研究这个华族制度的任务所在。
而另一个让他们恐惧的就是义勇军的突然崛起了,远东虽然已经割让给了沙俄,但是义勇军的突然出现,则直接推翻了朝廷以前的判断。
肖乐天根本就不是放弃大陆而经营岛屿,他其实也在寻找机会向大陆渗透势力,这场战争肖乐天直接控制了远东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种战略的变化让满人整个群体突然不知所措了,尤其是庆三爷,这位满人中的革新派,睁眼看世界的精英人才,更是能感受到肖乐天咄咄逼人的攻势。
兄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眼下的这个塘沽特区,再也不是过去心目中的大清希望之地了,现在的塘沽在他的眼中,就是肖乐天施展阴谋的跳板。
“肖乐天啊!肖乐天……你在玩火啊!你真的要与我满人为敌吗?别忘了你也是我们满人的姑爷啊!”
“回头吧,只要你能回头,朝廷怎么会亏待你?只要你忠心保大清国,封你一个铁帽子王都不是难事!非得去当那个破首相,你真是有病……”
在塘沽城内,庆三爷绝对是个另类,在这座充满工业气息,西化味道浓郁的城市中,拖着长辫子穿着旗袍马褂坐轿子的人还真不多了。
民风已变,大清国的人也得入乡随俗,很多清国的商人来这里做生意,都悄没声的把辫子藏了起来,并且换上一身西装或者西式的便装,前胸口袋里放一枚西洋金质怀表,长长的链子系在纽扣上,往街上一走那别提多新潮了。
只有这样装扮的商人才能吃得开,人际交往中才能让别人看得起,人们也愿意和你做生意。而且塘沽城内现在已经有了一所西式马车工厂,轻便的马车加装了好几组弹簧减震器,精巧的轴承降低了摩擦,只需要一匹马就能跑的又快又稳当。
这年头谁还用轿子?又窄小又气闷,四个轿夫累的呼哧呼哧的也跑不快,冬天漏冷风夏天闷热,跟监狱也没啥两样。
最关键的是,丞相曾经说过了,华夏自古强盛的时候都没人坐轿,文官乘车、武将骑马才是正道,只有社会没落了才会有这种直接同类的现象。
想要代步工具有牛车,有马匹,你丫的骑个骡子满街走也没人管你啊!非要骑在人身上?显呗你高贵吗?
丞相的思想已经能左右华族整体的价值观,人们想一想也真是这个道理,车马本来就比轿子舒服快捷,为什么不用而流行奴役轿夫呢?用压迫其他弱小来显示自己的高贵?
放着又快捷又舒服的车马不用,偏偏要用人力轿,这其实也就是社会倒退的一个很具体的表现。
乘马车的风气已经在华族控制的区域内迅速流行了起来,塘沽是肖乐天领地仅次于琉球的重要根据地,这里的民气更加开化,肖乐天的思想渗透的更加透彻。
但是肖乐天能忽悠的了别人却忽悠不了他的大舅哥,也是穿越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并肩战友,庆三爷。
短短几年间,在易县山道意气风发的庆三爷已经老了许多,那条乌黑油亮的大长辫子居然也夹杂了几根华发,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迷茫。
从江南乘船来塘沽,下船还没两天,远东让人震惊的消息就传来了,珲春手持同治帝密旨发动黑龙江兵变,锁拿特普欣控制了两省军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