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的前任

玉兔喂养手册 谢樨 1697 字 9个月前

我告诉他:“今天你是鲜兔春卷。春卷是不能说话的,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眨眼睛。”

他连忙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松了一口气,另拿了一床被子给自己盖好,吹熄了床头的蜡烛,轻轻松松地睡起觉来。

分两床被子,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床位分配方案。玉兔认为这种方式不亲民,但他的抗议被我驳回。今晚便是方案实行的第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玉兔呈一字状横压在我身上,头朝外,像一根被压弯的筷子。他双臂都老老实实埋在被子卷里,脸陷在被褥里,睡得很香。

我长叹一声,把他身上的被子拆开,推推挤挤地把这家伙摆正了。他边动弹边哼哼,迷迷糊糊地问我:“谢樨你起床啦。”

我道:“嗯。”

他睁开眼,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摸索着他的衣物:“你是不是要去买粥喝,我同你一起罢。”他晃了晃我的胳膊,打量着我的脸色,又加了句:“那个什么经,我回来再抄好不好?”

他一唠叨我就犯困,我一犯困就很和蔼,于是我带着他出了门。

这一出门,说起来就碰到了我近日生活中的第二件大改变:

我又见着了张此川。

这几天里,无论我清晨起床还是晌午起床,无论我是买牛肉面还是买瘦肉粥,总能在那一条小吃街上碰见他。他总是笑吟吟地过来叫我一声“王爷”,再提一盅青方窑的烧鸡蛋酒给我,几天下来让我省了整整十钱银子。

我起初怀疑张此川想毒死我。回家后,我想拿不老不死的玉兔原身做实验,可他不知抽了什么风,死也不肯再喝鸡蛋酒,我便喂了些给我家那只被玉兔起名为“火锅”的大鹅。大鹅喝了鸡蛋酒之后除了步子迈得不太稳一点,一切正常,我便暂时放下了疑心。

那些烧酒瓶被我在墙角放了一排,很有一些绵绵不绝的意思。

今儿我拽着玉兔去街上,等我们的煎饼馃子出炉,果不其然又让我在腾腾烟雾中发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我装着没看见,拉着玉兔往回走,张此川却走几步到了我面前,轻轻笑了。

“王爷,好巧。”

我避无可避,已经麻木了:“巧,巧。”玉兔起初把脸埋在包煎饼馃子的荷叶包里,听见我们说话才抬起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张此川也是才看见我身边还带了一个人,说起话来也有些迟疑:“这位公子以往未曾见过,想来是王爷的同行人?”他很仔细地打量着玉兔,神色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们两人之前见过,就在我兔儿爷的庙里,大约是张此川忘记了。

我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玉兔挡在身后:“我儿子。”玉兔挣动了一下,我回头凌厉地瞥了他一眼,再加了一句:“菜市场沟槽里捡来的。”

玉兔安静了,哭丧着一张脸。

“王爷如此年轻,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么?令郎有芝兰玉树之风姿,令人侧目。”张此川笑眼弯弯,抬手似是想摸摸玉兔的头,又放下了。他将手里的酒瓶递给我,说着与此前一模一样的话:“多买了一瓶,王爷便收下罢。”

我道:“张公子每天都多买一份,这样的人请,本王有些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