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看着宋氏手中的两匹布,微微一笑,其实,她不需要姨母帮忙救她,只要等义父来了,她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何必还要给杨显银子,浪费!
想着,沈欢拽一拽宋氏衣角:“姨母,欢儿寻思着,今日那位叔父说的话很对。如果姨夫拿到钱,还是会将欢儿卖了,反正姨夫答应了一个月后再送走欢儿,不如就等一个月后,再把钱拿给姨夫。”
宋氏静思片刻,觉得沈欢此言有理,便应了下来。宋氏将沈欢送回杨家所在的路口,便自去了面点摊子。
日子无波无澜的过着,沈欢每日就在家教弟弟妹妹认物,陪他们玩耍,偶尔和巧姐一同出去转转,便也无事。
这些日子的沈欢,一到夜深人静时,就无法平静。日子每过一天,沈欢期待的心情便浓一分,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变得更长。
七岁那年,初见项竹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甚至她都有些不记得那些时候发生的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项竹的呢?
沈欢细细回忆,竟有些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对他的感情,就像做胭脂时熬出的花蜜,本来很清淡,但随着小火慢慢的烹煮,花蜜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前世和他一起生活的每一日,就是那熬花蜜的小火,他对她关怀多一分,沈欢心底的情义便浓一分,她浸泡在有他呵护的生活里,待她自己惊觉之时,对他的爱,早就浓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前世他离世的那半年光阴,沈欢对他的想念,皆化成一把把钝刀,一点一点的在她心头割着,往昔爱得有多深,当初痛得就有多深。
十六岁的她,那时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到后来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到后来,双眸酸涩,再也流不出泪,随之而来的是视力逐渐变弱……
那半年思念的折磨,失去他的每一份痛苦,如今沈欢回想起来,心仍隐隐作痛,压的她心口发闷。沈欢翻了个身,黑暗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很快,她就会再次见到他,这一次,她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记住他们的初见,记住……今后和他的一切回忆……
距离项竹到来还有半个月。这日下午,刚到申时一刻。沈欢正在院中陪弟弟妹妹。
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土地上写了一个庆字、一个珍字,学着当初项竹教她的样子,教弟弟妹妹认自己的名字。
这时,隔壁的巧姐儿跑了过来:“小欢欢,开门,是我。”
沈欢扔下手中木棍,前去开门。巧姐儿一进院门,便将沈欢拉到一旁,微有些气喘,深吸一口气平了平气息,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姨夫又去那个寡妇家了。我方才亲眼瞧见的!”
沈欢一听,忙问:“你知道那个寡妇家在哪儿吗?”
巧姐儿连连重重的点头:“知道,我带你去看!”说着就要拉沈欢走。
沈欢忙拉住巧姐儿:“不成。姨母出摊儿去了,我得看着弟弟妹妹。”
巧姐儿松开沈欢,自顾自的王杨庆和杨珍身边走去,边走便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先抱去我家,我娘在呢,让她看着。”说着拉过两个孩子往门外走。
两个孩子和巧姐儿平日也是见熟了的,所以不怕她。沈欢想想,确实可以,以前她没来的时候,姨母白天就会把弟弟妹妹送去隔壁李嫂家,李嫂会帮忙给看着。
于是杨庆和杨珍被送去了隔壁,沈欢和巧姐儿跟李嫂打过招呼后,俩人便一同往饮马巷而去。
到了饮马巷,巧姐儿将沈欢拉倒街头拐角处藏好,指着一家紧闭的红漆木门说道:“那就钱木匠家,如今就钱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