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又为何偷偷的接收流民入村,不通报官府?”
“唉,我们也想通报官府,可朝廷早有明文规定,贼来需打,这流民山民在朝廷的眼中也是“贼人”,除了官府之外谁敢接收,我等本就是难民,见到县城外有如此之多饥寒交迫之人,心生恻隐才派人偷偷的接收,哪还敢告知官府。”
“这个,确有此事,但你们既然村落已成,就算通报官府落册,也不会有官差为难才是”
“老人家说的是,这些小子也曾想过,只是一但在官府落册,村子明年恐怕就要被苛捐杂税逼得再次逃难,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安身之所,我等只想在这里修生养息,等到外面世道太平了再行出村,到时自会通禀官府。”
老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消化布楚话里的信息,片刻后双眼露出精芒突然发问:“老朽问你,可是对朝廷不满?”
他这话要是放在官场可大可小,每朝每代死于对君上有怨气的大臣将领绝对不少,此时突然发问,布楚也是楞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回答道:“嗯,是有些不满。”
那老者见少年回答的如此自然,不做丝毫掩饰,也勾起了他的兴趣:“噢?那是有何不满?”
“自然是对朝廷不救灾不会救灾不满,外敌入侵,朝廷难支我们不怨,可人总是要活的,我等从北边逃荒至此,莫说官府救济,就是一路上碰到的官差军队见了我们哪个不是刀枪相想驱赶我等,若非如此,谁又愿意躲到这深山大泽里生活呢!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不是大宋的子民了吗?”
“唉,朝廷现在确实是有些困难,一边要抵御外敌,一边要整治民生,近年又灾荒不断,流民四起之下,朝廷想要救灾也是有心无力了,倒是小友刚才说朝廷不会救灾,这又是为何?”
“救灾?老人家您是从县城那边看到了这灾是怎么救的!,我虽然没去县城看过,但也听说城里的米粮已经涨到天价了,县里面的百姓都吃不起粮,更何况这些逃难的灾民呢!,再说关城门这件事,未必全错,流民暴乱确实很可怕,可老人家,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要不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谁会去暴乱?,哼哼,所谓救灾在我看来不过是吃撑一批人,喂饱一批人,再饿死一批人,等该饿死的都饿死了,这灾也就算过去了,您别着急开口,我知道您想说这只是片面之词,也有很多地方富裕些仁厚些,每每到了灾年官府开仓放粮,乡绅搭棚施粥能少死些人,可是有什么用呢?今年来了一批灾民,您把他们喂饱了,明年呢?后年呢?要是连年灾害官府也承受不起了怎么办?到时候死的还是这些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