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乘一艘木船泛舟紫菱洲,水草随波荡漾,因为要亲自感受那舟行碧波上的如诗如画的意境,不叫船娘掌船,三人各自摇橹,淡黄裙装的邢岫烟气质超然,系了披风,直立船头,如欲乘风归去:“会试是在哪一月?”
“春闱,自然在春天,三月。场规大体与乡试相同,也是在崇文门贡院。”贾琮道。
“你是要连考了?能中三元吗?”邢岫烟檀口轻启:“不过我想这事肯定不容易,前明二百七十二年的国祚,连中大三元的,也是屈指可数。”
“是很悬。”贾琮承认,走近她,小声问道:“薛蝌没向你们家提亲?”
邢岫烟秀眼一瞟,脸上浮现一抹淡淡晕红:“你提这些做什么?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和薛家那一房,不过是进京运河上遇到的,一提各自家世,原来是亲戚,真是豪门大户,哪儿都有亲戚。”
贾琮明显比薛蝌优秀,士农工商,即便商人再富裕,社会地位却是还不如农民,薛蝌才是一介白丁呢,不过薛蝌为人真有宝钗的风度,薛蟠不能比拟。
“莫非这个表弟真中意于我……可惜我们必然有缘无分,你若两榜出身为官,不说妻妾众多,那时恐怕正房位置也要物色几年,怎么会选我这一介民女?宁做民妻,不为人妾……”邢岫烟想了想,暗暗摇头,她不觉得怎么伤心,表现得很淡然。
湖面的鹭丝脚长如钢丝,宛若漂移一般横着划过去,水草荡漾,成对的鸳鸯戏水,扑扇翅膀,另一边的贾迎春纳闷道:“这对表姐弟怎么亲昵起来了?难道琮弟去苏州的时候,两人就相处得宜?好啊,这事没告诉我……”
木船在翠滴亭泊岸,杜鹃花盛开,此地草木茂盛,潇湘馆的芭蕉、斑竹依稀可见。潇湘馆的色调、景致,同怡红院是截然相反的,怡红院有各色品种的玫瑰、海棠,华丽恢宏,色调偏暖。而潇湘馆的芭蕉、斑竹,色调偏暗。
“二姐姐,你们不是开了一个海棠诗社?我住在园外,不常进来,仅听闻是三姐姐起头,宝二哥做主的。我也附庸风雅,结了一个山海盟多年。古往今来,诗词书画,稗官野史,笔记传记,无不是刻印出版,才流传后世,诸位姐妹都才情不凡,我有个提议,你们想不想坊刻出版?”贾琮出这么一招,既能联络感情,也能赚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