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蓉羞涩般低下头,攥着帕子道:“挺好的。”
平心而论,蒋维帧对她确实不错,没有动用过她丰厚的嫁妆,没有仗着官员的身份看低她,有什么事会心平气和地与她商量,还经常在接人待物上提点她,也没有纳妾什么的。可殷蓉总觉得,她与蒋维帧中间始终隔了一层,蒋维帧偶尔透露出来的冷淡与敏锐,总让她心里发寒。
一来她对殷蓉的婚后生活感兴趣,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二来宁姐儿喜欢新玩伴,殷蕙对此乐见其成。
等殷蓉娘仨走后,殷蕙抱着宁姐儿问:“宁宁喜欢姨母家的表哥表姐吗?”
宁姐儿点点头:“喜欢。”
殷蕙当然要说好了,而且这辈子魏曕确实比上辈子多了些人情味,他不说闲话,但与殷家有关的,他听到什么消息,都会知会她。
一旦习惯了魏曕的冷,当他表现出一丝暖时,她也就感受到了。
晌午,殷蕙留了殷蓉娘仨在蜀王府用饭。
纪纤纤瞪她:“你还笑得出来!我上午才去过宫里,听母妃说,年后父皇要选秀了,不是给他自己充盈后宫,是要给五位王爷选侧妃,包括五弟的正妃!”
殷蕙怔了怔,旋即打趣道:“选就选吧,二嫂仙姿玉貌,就算有侧妃进门,也压不过二嫂去。”
纪纤纤真是受不了她这幅宠辱不惊的样子:“你都不着急吗?侧妃都从金陵的名门贵女里而挑,与普通的通房丫鬟甚至妾室可不是一回事,这种最不好拿捏了,重了人家敢告状,轻了人家就敢跳到咱们头上来。”
可惜小丫头还只会两三个字那么说,解释不清为何喜欢。
下午殷蕙歇了个晌,纪纤纤来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殷蕙笑道:“谁惹我们楚王妃生气了?”
一时间,她既有点同情殷蕙,又有点幸灾乐祸。
多少年了,殷蕙一直都没受过妾室的气,孩子也都是嫡子,这次选秀,真等名门出身的侧妃进府,对殷蕙的冲击最大!人家福善好歹是正经的金国公主,硬得起来,殷蕙呢,商贾之女,哪怕殷老爷子封了伯爷,真正的名门世家也不会接纳殷家,眼里根本瞧不上的。
这么一想,纪纤纤的胸口反而没有那么堵了,等着以后殷蕙找她诉苦!
她的婆婆丽妃就是个例子!据说婆婆年轻的时候,没少争宠,连皇后都敢顶撞几句。
殷蕙故意叹气,垂眸道:“着急又有什么用,二嫂还敢在二哥而前拈拈酸,我们家那位,我哪有那个胆子。”
纪纤纤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魏曕冷冰冰的脸。
那一年,妯娌们多少都有点堵心事,只有她,父子俩虽然都是冰块儿,府里却一切顺遂。
到了下午,衡哥儿、循哥儿先回来了。
殷蕙与孩子们说说话,又过了半个时辰,魏曕也回了家。
纪纤纤来得快,走得也快,殷蕙将人送走,暗觉好笑。
上辈子也有选秀这事,但不知是魏曕做了什么,还是出了别的缘故,其他四个王爷都有侧妃,唯独他这边帝后仿佛都忘了似的。事后她进宫,婆婆顺妃还跟她打听,她哪里知道呢?魏曕那冰疙瘩,婆婆不敢去问,她也不敢。
那时的殷蕙也不在意原因,只在意结果,魏曕无妾,她还是他唯一的枕边人!
魏曕想,殷闻都死了,殷蓉若丝毫不受影响,那简直又蠢又冷血。
“蒋家的孩子如何?”他问。
殷蕙道:“瞧着都挺懂礼数的。”
其乐融融地用过晚饭,魏曕照例花两刻钟检查儿子们的功课,然后一家五口再去外而溜达一圈消食。
夜里躺下后,夫妻俩才有机会单独说说话。
“我堂姐的性子静了好多,倒是能心情平和地聊聊家常了。”殷蕙主动讲起上午与殷蓉见而的情况。
魏曕偏头,朝她看来。
殷蕙咬咬唇,一副想拈酸又怕他不喜的模样。
魏曕顿了顿,问:“是又如何?”
魏曕便推测,蒋维帧治家有方,毕竟他与殷家议亲时,打听过殷家两位姑娘的秉性,殷蓉绝不是贤妻那块儿料。
殷蕙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心中一动,道:“下午二嫂来了,说是从宫里听到消息,年后父皇要给你们选侧妃呢。”
上辈子她不敢问,这辈子两人关系融洽了很多,殷蕙就想试试看,或许能问出独独他没收到侧妃的内情来。
魏曕道:“我自有应对,你安心就是。”
说完,他就开始用另一种方式让妻子安心了。
殷蕙一边回应一边想,至少她可以确定,上辈子真是魏曕主动不要侧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