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闻此话,斟酌着探出头,用苍老的声音问道:“果真如此?”话语中隐隐的还带有欣喜。
沈清书点头道:“的确如此。”
他本就生的温文如玉,如今更是放软语气,平添一股亲和感。
老人抱着孩子慢慢从桌下爬出,那颤栗的四肢叫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个站不稳就倒下了。
江殊殷见此忙从纪元庆身后插出,小心翼翼扶住老人,接过他怀中的孩子。
老人点头对他表示谢意,问道:“不知各位从哪里来?”
江殊殷丝毫不提敏感字眼:“我们是外来的生意人,如今在家乡混的不景气,所以特来泣城碰碰运气。”同时他也提出疑问:“只是老乡亲,此处这是怎么了,为何人们都不见了?”
老人家在他的搀扶下坐上椅子,纪元庆也反手将门关上,与众人一同走过来。
老人似乎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诸位果然是外地人啊,其实不止我们村迁居了,但凡是这泣城周围的村落,人几乎都走光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为何?”
老人似是气愤,冷冷哼了声:“几位有所不知,这泣城异常富饶,里面有一个修仙的大门派,叫做凤翎宗。”似是怕他们不知修仙的意思,老人用手在空中比划:“修仙知道吧,就是那种像是神仙一般的人,会施法术、布雨云,每日踩着飞剑骑着白虎狮子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那种,据说还能长生不老。”
众人心情复杂的点点头,老人这才接着说:“这凤翎宗该是修仙界里的大门派吧,统治着泣城、虞城、惠城等诸多城几百年,势力极大。”
陈涧芳忍不住插嘴,眉目间犀利:“统治?”
老人点头道:“是啊,统治。”
此言一出,在坐无不纷纷皱眉,仿佛都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原来修真界一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此规矩延续了千年之久,各家各派无不遵循——不得介入凡人生活。
这个规矩可以说是将修真界与凡界彻底一分为二,井水不犯河水。
正如这位老人所说,修真界众人就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能腾云驾雾,施云布雨,可谓无所不能。但这样的能力若是随心所欲,不加以制止,恐怕凡界会陷入大难。
因为凡界所谓的刀剑枪阵,在修真界人的眼里根本不足为惧。
而这凤翎宗身为大门派,竟带头统治自己所在地区的凡界,实乃罪大恶极!
沈清书怕老人“统治”二字的意思与众人不同,特意点出:“敢问,是如何统治?”
老人掷地有声:“他们就是统治,甚至独|裁。诸位可知,在他们手里的城,三年不下一滴雨,为了逼我们这些百姓交钱,他们甚至还将太阳的热度向上调,照的大地干裂水流蒸发,五谷杂粮没有一样种的出。”
老人干枯的手抹过眼角的泪水:“猪狗牛羊、以及百姓们通通活活饿死,新盖的房屋因为天气太热着了火,烧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甚至亲人都葬身火海。我的儿子就是死于这样的灾难,独独留下这样小的孩子!”
陈涧芳怒的胡子翘起,一掌拍到桌上骂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齐玉焱坐在江殊殷身旁拿了一块雪白的手帕吹鼻子,哭泣道:“太没人性了,凤翎宗简直丧心病狂,畜牲不如!”
江殊殷气愤之余,不禁暗想:这些正道骂人,怎么几百年了仍旧是一个模样,就连新一辈都是如此,简直单调。
老人家抱着小孙子,哭道:“还不止如此,城中人家多多少少都是富人,向他们缴纳钱财也没我们惨。”
江殊殷道:“既然城中有人交钱,那他们定会下雨啊。”
“不,”老人哽咽:“他们不知用何种方法控制着雨势和天象,绝不许我们沾丁点光。诸位,整整五千两啊,我等种菜的穷人如何凑齐如此天价,且他们在我们附近设上阵法,不许我们从此处逃脱。”
“也只有那些年轻命运眷顾的,才能从这里跑出去。若是倒霉的,被他们抓到,便杀死挂在村落里恐吓众人。再有我们交不起钱,他们便三五天差人用棍棒打我们,抢去村里漂亮的姑娘,我的儿媳就是这样不见踪影的。”
老人痛苦万分,小小的孩子也哆嗦着流泪,江殊殷身旁的齐玉焱哭声最大最响,甚至盖过老人与小孩,一副悲悲惨惨的模样。
引得在坐各位气愤悲伤,却也忍不住频频向他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