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喝了两杯酸梅汤压惊,祁杉才从良心的谴责里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学姐笑眯眯地看着他。“里面画上的不是祁延恒,不是我的祖先。”祁栩看着祁杉,忽然开口。祁杉愣了愣,“不是?那怎么挂在正房里了?”
“那上面画的是某位先祖的义弟,不过也有个说法,说那是他的爱人。反正是挂在这里了,后人也不敢挪动。”
祁杉和贾骞齐刷刷地愣了半天,“啊?”
祁栩一脸“看你们这没见识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不就是断袖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家的先祖里头,也不只这一个断袖。”
贾骞做出洗耳恭听状。
“你们历史课上应该有学过吧,祁延恒官拜丞相,却在四十六岁走上仕途巅峰的时候告老还乡,回乡后没过几年就病逝了,这是正史里的官方说法。告诉你们一个非官方的说法,他不是病死的,而是做了阴损的事折了寿,不得不提前告老回老家等死。”
“他做了什么?”祁杉问。
祁栩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他有个小儿子,夫妻俩快到三十岁上这孩子才出生,宝贝的不行。这孩子也出息,从小就被称作神童,十四岁就中了举人,京中都说等来年会试,丞相这一子必定是要夺魁的。不过,还没等会试,那十四岁的小举人就出事了。”祁栩停在这,喝了口酸梅汤才继续,“这个小举人,就是我说的另一个断袖先祖。那年祁家老爷子过七十大寿,年老了不愿意离开故乡,祁丞相就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南塘镇,为了热闹,顺便把京中最红的戏班子也捎上了,一连唱了一个月。这戏班子里的台柱子是个唱生角儿的男人,打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不少小姐夫人上赶着为了他去听戏。”
“那这民风还挺开放的哈。”贾骞嘟囔了一句。
祁栩听了也点头,“是挺开放的,只要行动上不逾矩,这些没人会多说什么。但那会儿对断袖这事就没这么开放了,一旦被抓到,就是身败名裂。”
“那个小举人和那个台柱子在一起了?”贾骞觉得干听祁栩讲不够活跃,不够八卦的氛围,动不动就插一句话,“被祁丞相知道了?”
“对!祁丞相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诬陷那戏子和家中仆役苟且,仆役杖杀,戏子沉塘。断了他儿子的念头。后来那小举人不负所望,一举夺魁,官运亨通,祁丞相逝后,他也成了第二位祁丞相,课本上有讲的,他叫祁连宇。”讲完了,祁栩呼出一口气,“饿了,走吧吃饭了。”
贾骞对这个狗血的结果不太满意,想了想还是吃饭比较有趣,就跟着祁栩起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却见祁杉没跟上来,“杉子,你今天怎么了?又丢魂了?”
祁杉难得没跟他拌嘴,也没理他,只是问祁栩:“戏子死的时候,小举人没为他做什么吗?”
祁栩回过头来看着他,“没有,沉塘那天,戏子被装在猪笼里,四周系着石头,被家奴们抬着从他眼前过,他一眼都没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