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主,弥留。

十一扬手接住,指腹摩挲着瓶身。“魔医,我会死么。”

“你怕了?”魔医没有回答十一的问题,只是笑得近乎诡异。“知道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会去为他解开同心蛊。”

对,的确是问了一个蠢问题啊。十一捻着瓷白的玉瓶勾起一抹笑又快速压下去。“恩。我该回去了。”

见魔医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十一便转身回到房间。踏进房间里,十一眼尖的发现白莲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纪碧落靠着床头轻轻地咳嗽。床旁的床帐落下,隔着薄纱十一难以察觉纪碧落的表情。只是那个背影实在过于落寂。

十一将即将熄灭的熏香拿开,重新拿了一块新的点燃才几步上前,将桌上的茶水递上,却被骨节分明稍显嶙峋的手推开。听着小混球的轻咳,十一拧了拧眉头。还欲再劝。“教主……”

“十一。”倒是纪碧落轻咳着。断断续续开口吩咐。“你且去拿一把木梳,为小爷梳洗。”

三天不曾下床,他忽然很想去外面走走。只是身体过于虚弱,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明明是人之将死,纪碧落心里却十分平静。黑眸注视着身边的十一,眼眸带笑。

是了,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又不是一个人。

“是。”十一将茶水放置回桌上,在铜镜梳妆桌上寻着一把木梳便拿在手上回到纪碧落床前,用手将挡住少年的薄纱隔开搁置窗悬别着才扶着少年缓缓坐直。按着纪碧落肩胛的手指只能触碰到硬邦邦的骨头,硌的指头极为难受。

少年安安静静的背对着十一坐着。他鲜少出现如此安静的时候,这样安静的纪碧落,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从此长眠。

十一紧紧地闭住嘴。手指有些发颤几乎抓不住木梳。费了好几秒才伸出手指抓着木梳插进少年乌黑的长发里,伸手一拨拉,便梳下一把长发,乌黑的发没有生气的飘然落下。十一的手顿时僵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年却是低低的笑起来。转头看她,黑眸亮晶晶的。眼底有红色的物体在扭动,即是恐怖又是诡异。但是少年毫不在意,笑的十分灿烂。只是嗓音嘶哑。他道。“十一,你怕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