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早晨,她发现芸姑娘暗自服药后,便留了个心,找了个芸姑娘不在的时候,偷偷儿用簪子打开了芸姑娘木箱子外头的锁,把木箱子里头装着的避子药取了一颗出来。
因瓷瓶里头所剩的避子药的颗数不怎么多,她担心芸姑娘察觉,便把娘给自己寻的保证能怀上儿子的、和芸姑娘的避子药外观与气味都略相近的药,暂且放进了芸姑娘装避子药的瓶子里头,准备等她托人帮忙弄清芸姑娘服的是甚么药后,再把自己的药丸替换回来。
芸姑娘倒是如她猜测那般确实在偷偷地服避子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次日她再打开芸姑娘的木箱子,准备将自己的药丸替换回来时,那药丸已经不见了……
同一个院子里头的人,昨儿个三老爷与芸姑娘缠绵许久的动静她不可能听不到,而今日自己的药丸不见了,不就是,芸姑娘把它给服了下去?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本来还想着,若是芸姑娘真是在偷偷儿服避子药,便把这件事给捅出来,让三老爷厌了芸姑娘,后头却被自己的老子娘给劝住,说芸姑娘私底下服避子药才好呢,这样,芸姑娘便会一直怀不上孩子,而她瞅准了机会,服了娘给自己找的药丸,与三老爷云·雨一回后,怀上的孩子才更显得珍贵呢。
到了那时,三老爷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会放她为良籍,让她成为他的妾的。
至于妾最多只能做三年,三年后她还是得回归自己的贱籍,那有甚么要紧,她可是生下了三老爷的长子,母凭子贵,她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可,现下,芸姑娘竟然怀上了!
翠红一口银牙差点没给咬碎,脸上阵阴阵阳。
裴然正因这个家有人容不下他的子嗣而满心怒火呢,一抹视线忽地瞧见翠红神色不对,满是阴鸷的眸子便转了过去,“翠红,你有事儿瞒了我?”
裴然的视线有若利箭,直击人心,翠红吓得两股微颤,连忙跪了下去,“翠红,翠红只是听了谢大夫的话后,忽地想起,先头曾于不经意间,见过芸姑娘似是服了甚么药的场景,当时,翠红也没瞧仔细,便没向您禀报。”
裴然怎么也没想到翠红竟会说出这样一通话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翠红话中的内容是甚么。
母亲张罗着为他租妾,为的是生儿育女,绵延子嗣,身子不好的女子,那肯定是万万不会选中的,是以,当初母亲选中芸娘,还因大夫给芸娘把了脉后,说芸娘身体底子好一故。
又,虽然他因为去书院读书,而常常不在家,可芸娘在家里情况如何,他每每归家后,都会找郑婆子问询问询,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可从来没听郑婆子说芸娘身子不爽过。
另,若芸娘真是身子不爽,她的家庭境况那般不好,哪里有甚么钱买药吃,完全可以说与他听后,他出钱为她请大夫诊治并调理身子的……
却一直瞒着他,背着他偷偷地服药……
无论怎么想,芸娘都没有瞒着他偷偷服药的理由,除非,她服的药……裴然气得额角的青筋直跳,厉声喝道:“还不赶紧把那药给我找来!”
翠红三魂吓去了两魂,听了裴然的话,条件反射般应下后,站起身,快速走向内室。
郑婆子正在内室里头照顾着昏睡着的萧芸,见翠红忽地进来,面有异色,便问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