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统共就三位爷,大爷英年早逝后,大太太便将那些伺候过大爷,租期还未满,亦未曾生育过的妾给了些银子打发了出去……
裴然呢,到目前为止,也就萧芸一个妾而已……
因而听了黑面男子的话后,裴然便偏了偏脑袋,把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望向裴煦。
裴煦忽地想到了一个人,静娘。
他的妻子陈氏是一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明明心下不乐意旁的女人伺候他,因他在外面交际应酬,免不了有几个粉头知己,陈氏长得不过是中人之资,床第之间他又得尊敬妻子,一些花样便无法使出来,颇有些无趣,于是成了亲后,借着应酬的借口,三五不时地便在外头的粉头知己那儿睡上一宿,他母亲便有些不满,大概是之前指望着他成了亲后,有妻子在一旁规劝,能够收收心罢……
又有大嫂在前给陈氏做榜样,陈氏心下再不乐意,也只能主动张罗着给他租妾……
他当时膝下只有陈氏所生的涵哥儿一个孩子,子嗣确实不繁,便没去管陈氏心里的不乐意,接受了陈氏给他租来的良妾们。
只陈氏着实善妒,哪个良妾他颇偏爱些,在无须去陈氏的屋子里头过夜时,往颇喜爱的良妾处多去了几回,那良妾便会被陈氏刁难,更过分的是,陈氏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把颇得他欢心的良妾转租给旁的人,再另外给他租新的良妾进来。
陈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让他很是窝火,可为了一个小妾去斥责妻子,落自己妻子的面子也犯不上,于是每每他发现自己院子里头少了哪个妾后,便会去外头的粉头知己那儿快活快活,解解心中的郁闷,待得心气儿平和下来了,再家去歇息……
几天前他发现静娘不见后,还以为是陈氏又心情不好,把个静娘转租了出去,也没多问——前头有一回,陈氏给他租的一个小妾家里父亲生病,那小妾找陈氏告了两天的假回家探望父亲,他归家后没瞧见那小妾,便随口问了边上伺候着的人一句,结果这话儿传到了陈氏耳朵里头后,那小妾次日傍晚甫一回来,便被陈氏转租了出去……此后,他再瞧见自己院子里头的小妾不见人影时,便只皱皱眉头,不问甚么了……
没想到,前几日消失不见的静娘,不是被陈氏转租了出去,而是被陈氏磋磨得下不来床后赶了家去!
裴煦气得额角的青筋直跳,这个毒妇,平日里她打骂他的妾,他为了她主母的面子,不得已装作看不见,她倒好,竟是越来越狠毒了!
瞧见裴煦黑着个脸,裴然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心下对自家二嫂的狠辣也挺不满,到底碍于二哥的面子,甚么也没说,只道:“二哥,既是你的妾,这事儿便交由你来处理罢,只我裴家虽然不是甚么大善之家,这么些年,却也一直尽己所能地帮扶乡邻,此事还望二哥好生处理,莫要堕了我裴家几代祖先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一点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