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所有院子,除了大伯子的那个院子格局要偏大一些外,其他院子的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厨房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大嫂却说平哥儿的小厨房里头的锅小了……
呵,锅哪里小了,灶只有那么大,锅再大,如何安放?
甚么发作婆子,分明是指桑骂槐呢!
静娘是二老爷租来的妾,平常除了服侍二老爷,就是到二太太身边伺候二太太,二太太不是个好脾性的,二老爷对她的乖巧柔顺又颇为爱怜,惹得二太太对她越发地没有个好眼色……
她日常伺候二太太时,稍有不顺,就遭二太太的打骂……此时忽地听见二太太冷哼一声,心下一惊,手就抖了一下,力道没掌控好,手中的梳子猛地扯下二太太的好几根头发。
静娘吓得心都停止跳动了,连忙跪了下来,道:“静娘不是有心的,求二太太恕罪!”
前些日子那天总是阴沉沉的,今儿个难得的好天气,二太太便准备洗个头,遂散了头发坐在院子里头让静娘给她通发,准备通完发就洗头发的,忽地被静娘用梳子扯断了几根头发,本就因紫棠的话正气着呢,头上忽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二太太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人点燃,“腾”地站了起来。
看见静娘美目含泪,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十分勾人的模样,二太太想起近来自己身子不爽,二老爷不仅半点不知道安慰她,还跑到小妾们那里玩得是昏天暗地,乐不思蜀,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抬脚就踹了静娘的后腰一下,斥道:“好啊,连个小妾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了,都以为我秀娘是好欺负的人不成?”
因二老爷颇像他爹,倜傥风流,虽无潘安般貌,家里却有邓通般的钱,爹又去世得早,老太太即便是想管教他,到底因了自己是内院女子的缘故,而多有不便,那管教儿子的手很多地方伸不过去;
二老爷上头的哥哥呢,又是个性子憨实的,管不住那滑不溜丢的二老爷;三老爷呢,是二老爷的弟弟,不能管哥哥……于是二老爷便敞着性子,游荡于花丛中,直如那烟花寨内的大王,鸳鸯会上的盟主[1]。
因二老爷这般不羁,老太太给二老爷选媳妇的时候,便选了性子泼辣的二太太,想着弱一些的媳妇怕是会被二老爷给压得死死的,还是选那强硬一些的好了。
可老太太却不知道,二太太不仅性子泼辣,心地儿,也狠辣。
那充满了力量的一脚踹到静娘身上,直把那静娘踹得如一片枯叶般往右倒在地上,腰儿仿佛断了似的疼得厉害,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静娘嘴唇嚅了嚅,声音都疼得变了音,“静娘再也不敢了,求二太太恕罪!”
边上站着的紫棠瞧见二太太披头散发,双眼眼底气得微微泛红的模样,心也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丁点不注意,引得二太太的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这也不是没有的,二太太性情暴躁,遇事不如意了,又或者心里受气了……都会发作到在她身边伺候着的人身上,哪管你是她身边的心腹不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