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在长达二、三十年内,本就是明清之间的过界分界线。而广宁至大凌河一线,不过是先帝划定的缓冲区,明军不能进入这一区域,但先帝也从来没经营过辽西地区。
若能以辽河为界,丢了广宁,满清也不算在领土上吃了亏。至于明军越过了大凌河一线,攻占了广宁,是明军实力增强的必然结果。
退一万步说,明军真的要与满清决战,对满清来说最佳的决战地点也是在辽东。将决战战场放在千里之外的辽西,军队的疲劳、后勤的压力都对满清不利。
鳌拜在内心已赞成了济尔哈朗的说法,不援救广宁!
但他的身份和济尔哈朗不同,济尔哈朗皇族出身,镶蓝旗旗主,纵然犯了军法,不过是被贬职罢了,并没有性命之忧。鳌拜若是犯了军法,那是必死无疑,怎么看都是济尔哈朗的替死鬼。
鳌拜迟疑的道,“但这次是奉命出征,若是不去救广宁,回了盛京怎么交代?你我都会被军法惩处!”
济尔哈朗大笑道,“鳌拜啊!鳌拜!你是我大清第一巴图鲁,战场上确实是一流猛将,论其他的门道,却差之远矣!”
“眼下辽河边上不是有两个明军军堡?一个挂着周字旗号,该是周遇吉。一个挂着吴字旗号,该是吴三桂。这两部明军战力比之大凌河的就差太远了。我们得到的军令是打通辽河防线,救援广宁。既然辽河防线都没打通,怎么救援广宁?!”
鳌拜似有所悟,恍然道,“英亲王是想借口攻打周遇吉、吴三桂的军堡,屯兵在辽河之侧?!”
济尔哈朗笑道,“不,打还是要打的嘛!不杀点明军,怎么回去交差?对这两支明军,既要打又不能全灭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坐看广宁那边的好戏吧!哈哈哈!”
按照济尔哈朗的法子,两人久攻军堡不下,没来得及救援广宁,回了盛京,在多尔衮面前也算有了交代。
鳌拜也心领神会,冲济尔哈朗大声叫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次日清晨,济尔哈朗率镶蓝旗包围了周遇吉所驻守的军堡,鳌拜则率正黄、镶黄二旗包围了吴三桂所在的军堡。
二人秉承着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的原则,在辽河边上驻扎了下来,不再前往救援广宁。
大凌河之战,明军取得了全胜,报了之前当年大凌河,数万明军阵亡的血仇。
尼堪既已全军败退,弃守了大凌河,方原也令赤古台停止追击,全军在大凌河扎营休整。
方原在大凌河暂时休整,一是要赶紧修桥,铺路,必须在三日内建成一个坚固的浮桥,将大批的粮草,还有最重要的坦克运过河来;一是等待辽河方向的动静,若济尔哈朗、鳌拜赶来支援广宁,就必须围城打援,先歼灭了这支援军,再战广宁,否则会被内外夹击。
广宁城有六万鞑子兵,虽有大凌河之败,城内的守军也不会低于五万。再加上济尔哈朗、鳌拜的援军,至少在十万以上,已是一场战略级别的决战!
这一战真要打开了,胜败难料,纵然胜也是惨胜。
方原思来想去,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正黄、镶黄旗旗主是福临那个小崽子,鳌拜是镶黄旗人,代正黄、镶黄旗出征。这两人与多尔衮应该都不是一路人,不如先给二人送去一封书信,忽悠忽悠,令二人驻军在辽河一线,不要再来参和广宁的战事。
这封书信能不能成功,殊难预料。但纵然失败了也少不了一块肉,无本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大凌河之战进行时,辽河也燃起了战火。
济尔哈朗、鳌拜所率的镶蓝旗、正黄旗、镶黄旗三旗主力已抵达了辽河一线。
三旗的主力有五万五千人,还有鳌拜这样的猛将,搁在方原崛起之前,已足以再打赢一场松锦之战。
周遇吉、吴三桂二人所部仅有三万明军,不仅战力差,连数量也处于劣势。而且因是从海路突袭,装载的物资有限,基本都是火铳、火药,铅弹,大炮只配备了八门,还没有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
按照方原的指示,两人所部应该是负责辽河防线,狙击援军。但双方如此悬殊的战力,野战是不可能野战了,安营扎寨防守辽河也是九死一生啊!
两人碰头一商议,唯一死里求生的法子,就是仿效袁崇焕守宁远孤城,祖大寿守大凌河,分别屯兵在两个军堡内,等着满清来进攻。八门火炮,一人分了四门,至于到底能守多久,该咋咋了吧!战死了,还能博个追封爵位,就当惠及子孙了吧!
因周遇吉、吴三桂二人直接弃了辽河的河防,济尔哈朗、鳌拜的大军也轻松的过了河。
摆在济尔哈朗、鳌拜的战略选择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