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望着他疲惫,沧桑的面容,虽然才四十岁,却早生白发,如同五十岁以上,不由得双眸含泪的道,“父皇,你这是杯弓蛇影,风声鹤唳,驸马人还没到京城,父皇就认定驸马是提着带血的刀,甚至连儿臣也怀疑在内,自己将自己吓垮了!”
崇祯大喝道,“朕想错了?朕让驸马当辅国王,让他重组内阁,立他满意的朱慈焕为太子,朕还退让得不够?再往后退就是万丈深渊!驸马连这些条件都不应允,不是想暗杀了朕,篡夺大明江山,想做什么?你说,他想做什么?!”
公主跪拜在地,呜咽道,“父皇,你操劳了二十年,实在太累了,该好好的休息了!儿臣建议父皇,在满清鞑子退兵之前,不要再操劳国事,对付满清鞑子之责交由驸马去吧!”
父女间又闹腾了起来,周皇后忙打圆场道,“陛下,无论方原送银子是什么心思,陛下也该立刻决定,这二十万两银子,我们收还是不收?!”
“啪!”
崇祯重重的拍着龙案,怒斥道,“方原这是在打朕的脸啊!朕堂堂大明天子,是在向他要饭乞讨?!立刻全退回去,分文不收!”
方正化见崇祯竟然想退回这笔救命的银子,是大吃一惊,连忙跪下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公主开口道,“方阿翁,这些银子是驸马孝敬父皇的银子,为什么不收?!去,将银子全收了,然后分发给宫里的锦衣卫,小太监们,将之前欠饷结清了。”
这话正说中了方正化的心思,这年头,银子最重要,穷要面子不要银子,世上没这个说法嘛!
但,崇祯没点头,方正化哪里敢擅自做主,求助似的望向周皇后。
周皇后也知若拒绝了驸马的这笔银子,太监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搜刮皇宫的雕栏玉阁来换银子。
皇宫连基本的体面也没了,哪里还有面子?!
周皇后道,“陛下,我们不收,方原也会发了这笔银子来收买人心的,到时候传了出去,陛下不是更被动?不如暂时收了,以陛下的名义来发!”
崇祯颓然的坐回了龙椅,双手支头,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周皇后的说法。
公主更是补充了一句,“方阿翁,你去告知那些锦衣卫、小太监。父皇和驸马是一家人,皇宫也是驸马的家。得了银子后,谁还胆敢再破坏皇宫的宫殿。驸马进了京畿全捉进诏狱去严审,连本带利的全吐出来!”
“是,是!”
方正化得了皇后、公主的旨令,又见崇祯没有开口反对,心中大喜,忙躬着身子前去办事了。
京城
午门
一队五十人的民夫驱赶着十辆牛车,运送着一大堆也不知是什么的货物,突然出现在了午门门口。
守宫门的锦衣卫、太监立刻将众人,还有牛车,货物全拦了下来,查问其中的究竟。
为首的民夫赔笑道,“这里全是摄政王孝敬给陛下的银子,布匹。共有银子二十万两,布两万匹。”
二十万两,两万匹布?
锦衣卫、太监听了这些银子、布匹全都是双眼发光。
因崇祯的银子早已捉衿见肘,为数不多靠着买卖京畿、山西的矿产换来的银子,也优先送去了军营当月饷。皇宫没了银子维持正常运转,这些锦衣卫、太监们有两、三个月没领到月饷银子。更不用说,每个季度换新衣的布匹。很多无权无势的小太监,衣服破了也没有布匹来换新的,只能穿着打满了补丁的太监宫服在宫里晃悠。
摄政王方原突然送来了一笔数量不菲的银子,布匹,这些至少也能补足之前的欠饷,再撑上个小半年了。
如今的世道,有银子就是爷,在守门的锦衣卫、小太监眼中,摄政王方原就和财神爷没什么区别,连忙恭请着送银子、布匹来的民夫在锦衣卫所休息,派人去乾清宫向崇祯汇报,摄政王送来了二十万两银子,两万匹布。
在东暖阁的崇祯、周皇后得到了这个消息。
周皇后一时也摸不清方原突然送银子来皇宫是什么用途,愕然问道,“陛下,方原在做什么?”
崇祯想了想,神情越发的凝重,沉声道,“方原真的是在对朕步步紧逼,这,这是在收买皇宫的人心啊!”
周皇后点了点头,赞同了崇祯的说法。皇宫欠饷的消息估计早就通过坤兴公主传到了方原的耳里,方原这个时候送银子来,还当着门口锦衣卫、太监大张旗鼓的报了二十万两银子的数,哪里是安着什么好心?分明是在收买皇宫锦衣卫、太监的人心。
投靠方原有银子,继续跟着崇祯,能有什么前途?!
崇祯冲方正化喝道,“去,立刻去将公主叫来,朕要让她看一看,他的好驸马,方原,是怎么一步步逼朕的!”
方正化着急忙慌的去将公主叫了来,一路上早已告知公主实情。
崇祯见公主进了东暖阁,重重的一拍龙案,厉声道,“娖儿,你的好驸马,收买人心收买到皇宫来了!”
公主不紧不慢的道,“父皇,这二十万两银子,是我见宫中已欠饷了三个月,去向驸马讨要来的。没银子,宫里的锦衣卫、太监们已开始偷拆后宫的宫墙琉璃瓦出宫去换钱了。若再过几个月不发银子,我看皇宫都要被他们拆光了,就该拐卖宫女出宫去换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