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见他知情识趣的替自己圆话,果然是个老滑头,怒气尽去,哈哈大笑道,“当然,我们虽然有一举踏平京城的实力,但毕竟陛下在京城里,我们的原则是和谈为主,军事征讨为辅,先礼后兵嘛!”
“冒尚书,礼部给江南日报下达公文,将这个决策在江南广为传播,务必要妇孺皆知。”
王秉鉴、沈祥、冒辟疆三人连声应了。
方原在江南大肆宣传就是在虚张声势,营造出一种随时可以北伐的架势,给京城朝廷施压。
当然,虚张声势归虚张声势,是不能当饭吃的,要解决江南缺粮的问题,必须另行良策。
方原说道,“王阁老,我准备在南直隶、浙江再多推广一百万亩杂交水稻,稻种由王府分发,内阁主持耕种。”
一百万亩杂交水稻一推广,多征收的田赋至少有一百万石,便可以解决粮食危机。但购买一百万亩杂交水稻,所需的银子至少是一、两百万两银子。
因重修凤阳皇宫,重建东江军镇,已抽空了方原的家底。方原在余额宝的账户上只有五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实在是抽不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从系统的花呗借款二百万两银子,分24期分期支付,在两年内还清这笔借款。
杂交水稻的播种利润乃是寻常水稻的三倍,方原之前为了控制粮价,减少银子的消耗,造成粮价飙升,是严格控制杂交水稻的播种面积。全江南的播种面积只有五十万亩,全在绍兴的储备田。
如今方原一下就再推出了一百万亩杂交水稻,而且还没种在内阁、军方共管的储备田上,而是将播种州府的分配单独交给了内阁,就是送了一大块肥肉给内阁。
王秉鉴等内阁大学士们是心知肚明,方原投了桃,他们必须报李。接受了方原给出的好处,在北伐一事上就不要再唱反调,老老实实的照办便是。
王秉鉴、沈祥、冒辟疆、毕懋康等内阁诸人一同站出来,支持了方原的决议。
既然没人出来反对,重建东江镇的议案就这么拍板了,方原再次望向了代替文官系统出头的王秉鉴,问道,“王阁老,你还有什么忧虑,一并说了吧!”
王秉鉴与内阁其他诸人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其三,前方军事连连征战,军粮消耗巨大;摄政王还不断往湖广、江西运粮赈灾安民,户部短时间内恐支拨不出大量的军粮用以北征。”
沈祥也站了出来,附和王秉鉴的提议,“摄政王前来江南前,江南还时常花大价钱去湖广买粮。如今却颠倒了买卖关系,反倒是从江南往湖广、山东运粮,而且还是白送。这,简直拿江南的民脂民膏去养湖广、山东那群刁民嘛!”
方原也知江南虽是鱼米之乡,但却承担着生丝、丝绸的生产。因种桑养蚕的利润远大于种田,大量的田地改成了种桑,一旦江南粮食不足,便花大价钱去湖广买粮。
如今却要江南免费送粮给湖广、山东,作为江南富商代表的沈祥自然是满怀怨气,也情有可原。
这些地域的攻讦,在穿越前也是屡见不鲜。就是一省之内的苏北、苏南互相骂了几百年也不不消停,何况还是省外的山东、湖广等地?
沈祥见方原默不作声,继续说道,“摄政王,江南的粮食是要先保江南人的用度,而不是湖广人、山东人!”
王秉鉴又附和道,“摄政王,如今南直隶、浙江各州府粮仓,还有绍兴官仓里几无存粮,不能再滥用江南民力、财力啊!”
粮食问题确实是个问题,湖广战场,因李自成流寇作战对民生摧残极大,方原又从南直隶再征调了二十万石粮食,十万布匹进入湖广、河南,进行安民。
这前前后后算下来,单是在湖广安民就耗费了军粮四十万石,再加上出征半年的军粮,湖广、河南战场已花费了六十万石粮食。再算上出征山东战场,战后安民的粮食。这一年内花费的粮食至少在一百万石以上。
何况,方原还慷慨的免了山东、湖广三年的田赋,至少在未来两、三年,这两个新占区产生不了任何经济收益,只能靠着江南的财力、民力来强撑。
沈祥所言极是,山东、湖广两场持续的战争,还有战后安民,是高强度的粮食损耗,纵然江南是鱼米之乡,也难以承受。在独立核算团的账簿里,无论官府官仓,还是绍兴储备粮粮仓的存量早已见底,无法再支撑大量的军粮消耗。
江南确实有苦衷,方原也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个人在心里怎么想,方原也管不着。但在朝堂上公然称呼另一布政司的百姓为刁民,就是赤裸裸的地域攻讦,方原绝不能容忍。
方原望了望二人,沉声道,“王阁老,沈尚书,无论江南、湖广、山东百姓都是大明的子民,正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