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冲孙传庭拱手行礼道,“望孙督师三思啊!”
孙传庭一双虎目直直盯着方原,沉声说道,“方原,这是我此行想与你说的。此刻只有我二人,所说之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人不说暗话,诏书是真是假,是不是陛下的旨意,你该心中有数。”
诏书乃是崇祯亲笔所书,盖的玉玺也是之前约定好的,当是崇祯的旨意无疑。
方原默然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是,诏书是陛下的旨意。”
孙传庭见他爽快的认了,欣喜的说道,“既然你承认是陛下的旨意,便知绝不是皇后娘娘、监国太子在诓骗于你。只要你愿答应之前的条件,重归朝廷,你我便可联兵进军京城,活捉监国太子,拥立陛下复位。到时候,正如你所说,大明中兴可期啊!”
他见方原还有犹豫之色,继续说道,“这次我又带来了陛下最新的旨意,你如今辖内的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是你浴血沙场得来的,全都归你所有,而且还世袭罔替,只要足数的缴纳田赋、商税。玄甲军也保留编制,仍旧归你调遣。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去了摄政王的封号,改封为镇南王;吴越王朱慈焕封为大明的皇太子,调回京城。”
孙传庭紧紧捉着他的手儿,耐心的劝道,“方原,你南征海盗郑芝龙,佛朗机人,打通海洋通道;西讨不臣军阀左良玉,维护大明一统;北伐满清,护卫大明边疆平安。早成就再造大明的盖世之功,虽本朝开国元勋徐达、常遇春所不能及也。”
“若归顺朝廷,就可千古流芳,名列大明开国以来第一功臣!若再迟疑不决,那就过犹不及,反成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乱臣贼子啊!”
方原稍稍一怔,朝廷今次又再退了一步,开出的条件已是十分的宽松,简而言之,方原只要承认天下仍然是大明的天下,就可以封异姓王,世镇江南。
但,崇祯诏书里唯一要取消的,表面上是摄政王的封号,其实是方原如今实行的虚君实相制。
孙传庭的话倒是极有煽动性,是当了再造大明第一功臣,还是做大明第一乱臣贼子呢?
凤阳攻坚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景杰一直防备的孙传庭援军并没有见到踪影,反而是在苏州府的方原得到了孙传庭的回话。
孙传庭应允了和方原的谈判,谈判的地点设在两军缓冲地带的淮安府,朱以海王府所在的山阳县,双方可以各带五千兵马进入淮安府。
方原令胡琦带着三千身着防爆装备,武装到牙齿,直属摄政王府的特战军,浩浩荡荡的开向了淮安府,前去和孙传庭和谈。
孙传庭一方由白广恩领五千新式明军,还有一千辆孙传庭自行发明的火车营,也到了淮安府山阳县。
所谓火车营,类似于马车拉炮,也是最原始、最简陋的战车原型。一匹马拉一辆马车,车厢内置一台三寸的小型火炮,还可以存放粮食、衣物等。战时可以以火车结阵据守,也可以以火、火枪射击,抵御骑兵的冲击,就如同一个个简易的防御堡垒,是孙传庭苦思出来对付李自成骑兵的战法。
这一次谈判由朱以海做东,朱以海为了防止双方擦枪走火,派出了淮安府的两万鲁军维持和谈现场的治安。
方原、孙传庭、朱以海三方分主客入席坐定,朱以海举杯说道,“孙督师乃是大明的督师,摄政王乃是大明的摄政王,双方都是大明的忠臣,何必打打杀杀,不如坐下来好生谈一谈,止戈息兵为好啊!来,本王先敬二位一杯酒!”
方原起身饮尽了一杯酒,孙传庭却将酒杯重重的扔在地上,厉声呵斥说,“什么摄政王?大明只有浙直总督,没有自封的摄政王!”
孙传庭摆明了就不认可方原摄政王的身份,只承认京城朝廷封的浙直总督一职。
方原也不去计较他的冲撞,冷冷的一笑说,“如今京城是监国太子乱政,软禁陛下,篡位谋逆。孙督师若真的是大明的忠臣,便该整顿兵马,与我一同北伐京城,清君侧,重新拥立陛下复位。”
孙传庭怒视着他,大喝说道,“方原!陛下与你的诏书,你总该收到了。若你真是忠于陛下,就该答应诏书的条件,双方立刻和谈。而不是如眼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行谋逆之实!”
双方一开场就直入主题,火药味十足,朱以海是呆在那里,完全插不上嘴。他不过是个做东,打酱油的,方原、孙传庭怎么闹腾,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只能低头饮酒以掩饰着尴尬。
方原也重重的拍着桌子,呵斥道,“孙传庭!公主早已上了一封家书给陛下,令陛下前来江南巡视,我亲自迎接陛下圣驾。若陛下真的已复位,便该亲自前来江南以正视听,消除监国亲王,还有我的疑虑。可公主的家书如泥牛入海无消息,我瞧着就是监国太子在矫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