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对崇祯是忠心耿耿,见了方原的神色,也是心生不悦,淡淡的问道,“摄政王,难道你不欢喜?!”
方原望了望他,也察觉他和公主的异常,缓缓的说道,“王公公,你先退下吧!我有话与公主说。”
王承恩退下之后,方原还未开口,公主已抢先问道,“驸马,你应允京城开出的和谈条件么?”
方原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不能!朝廷开出的条件,与我的施政想法是南辕北辙!”
公主怔怔的望着他,又问道,“纵然是我父亲的想法,你也不会应允。”
方原再次坚决的点了点头说,“是!”
公主双眸已渗出泪水,划过了粉脸的脸颊,“驸马,你不喜欢父皇还活着,是吧!若父皇死了,对你是最有利的局面,是吧!其实你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想篡夺大明天下,是吧!”
面对公主连番的质问,方原默然了一会,开口说道,“公主,我的心里话就是,我希望陛下还活着,但不要再插手朝政。因为之前大明走的路就是错的,若再重走一次,若干年后必然还是相同的结局。”
一方是亲人,一方是夫君,公主夹在双方中间是十分为难,低了目光呜咽不止。
“公主,你怀有身孕,不要动了胎气。”
方原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叹声说道,“我想你亲笔给陛下写一封家书。”
公主抬头泪眼摩挲的望着他,问道,“什么家书?”
方原缓缓的说道,“邀请陛下前来江南巡视,若陛下愿意来江南,我会亲自向他面呈心中所想!”
据不完全统计,到了崇祯时期,需要朝廷每年供养的大明宗室已达到六十万到七十万人。虽然近几年因连连战乱,朝廷已凑不出银饷,早已停止了供给。
但这种不公平制度却没有废除,仍然还在履行,而且还是以欠饷的方式,待天下太平后,不仅会恢复供给,还要补足这些欠饷。
更有甚者,若不从根本上抑制这个群体的发展,不到二十年,突破一百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据估算,一个宗室一年按照五十两银子供养,那也是五千万两银子。这帮大明宗室仗着出身,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已成了仅次于满清、东林党的第三大祸害。
在方原的治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养这么群不事劳作的群体?整顿宗室供养制度是势在必行。坏事在乱世做了,总比在太平时期做了来得强。
方原见朱以海的惊骇莫名,笑了笑说,“鲁王殿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土地、家财多了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没有爪牙的肥猪,那是第一个被宰的。殿下不见福王、楚王的下场?!”
福王被李自成做成了福禄汤,楚王也被张献忠处死。朱以海听了额头上是冷汗淋漓,朱明皇室坐吃了天下近三百年,就如同一头肥猪。
在这个乱世没有强大军力保护的话,没有李自成,张献忠来杀,也会有其他军阀前来劫掠,就比如眼前的方原。
朱以海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令随行的护卫端上来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装的是一叠地契。
朱以海将地契摆到方原面前,赔着笑脸说,“此行南直隶,就是向摄政王讨个庇护的。区区五万亩地的地契,是送给摄政王的薄礼。”
方原望了望桌子上的地契,暗想,这个鲁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揣着地契不到最后是不拿出来啊!
方原将地契推还给了朱以海,失笑说,“鲁王殿下,我们是盟友,是搭档!你我什么交情,岂会按照一般藩王来对待?这么吧!鲁王殿下的所有封地可以保留,我还特批鲁王一系的宗室,三代之内,仍旧享受供养制度。”
朱元璋曾经分封了十几个藩王,开枝散叶了近三百年,早已各成一系。鲁王这一系宗室乃是个大系,之前虽被满清劫掠山东时清洗过一次,但至少也有万人。
鲁王朱以海得了他的承诺,却不喜反忧,方原显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既然开出这种优惠的条件,必然是另有所求,“摄政王,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但说无妨。”
方原见他果然知情识趣,便说道,“鲁王殿下能否替我书信几封,招降南方各省的藩王,包括云南沐王府前来降服。主动投降的,尽可以开出投降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