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蒋德璟附议,应该集结最精锐的明军四十万,一举铲除乱党,夺回江南。”
孙传庭见内阁众人将军国大事当成了儿戏,是冷笑不止。
方原在江南已立足六年,东林党的反对势力已被尽数铲除,连东林党魁首钱谦益也卖友求生站到了方原那方。其他乡绅、富商也大部分入了江南内阁名下的商业协会,人民总会。江南的各方势力早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对方原政权的支持。
这次加冕大典更是全江南有头有脸的名人都尽数到场,可谓是盛况空前。方原早已掌控江南全局,所谓在江南立足未稳,就是只能在朝堂上胡诌的纯扯谈。
还有四十万精锐明军征讨方原的方案更是荒唐,儿戏。
且不说动用四十万精锐明军,需要数百万两银子,还有至少五十万石的粮食,负责押运后勤的民夫至少五十万。而且,这已是大明最后的家底,只要有四十万精锐在,无论是方原、还是关外的满清,李自成都会有所忌惮。
若一战无功,甚至是战败。到时不止方原,关外的满清,河南、湖广的李自成会立刻扑上来,将大明朝廷瓜分殆尽。动辄发动倾国之战,将大明的国运赌在一场战争之上,简直是拿大明的三百年基业当儿戏。
孙传庭对这种外行指挥内行的军事会议是忍无可忍,赫然出列说道,“方原、朱慈焕反心毕露?张阁老这话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张国维被他驳斥,神色不悦的说道,“方原在江南另立朝廷,还不是反心毕露?”
孙传庭沉声说道,“方原挂的仍是大明的旗号,自居大明的摄政王,而未另立政权;吴越王是陛下亲封到江南的皇子,眼下也是自封大明的监国亲王,而未窃居皇位。若非说他们已反心毕露,他们反的也不是大明朝廷,而是监国太子吧!”
他这话一出口,就是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监国太子朱慈烺。众人是面面相觑,连张国维也不敢再接话,老脸胀得通红,退了下去。
朱慈烺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跳出来反对自己的孙传庭,早已怒极攻心,冷声说道,“孙总督的说法,窃居皇位不是方原、朱慈焕,而是本宫了?”
孙传庭丝毫不让的与他对视着,没有半点退缩,“臣敢问监国太子,之前监国太子对群臣所言,陛下龙体欠安,在后宫养病,令太子监国。如今太子监国已有数年,陛下的龙体到底有没有痊愈?为什么臣数次拜见陛下,却一直未曾见到陛下?”
崇祯皇帝被软禁之事乃是路人皆知,孙传庭当然也心知肚明,眼下拿见不到崇祯皇帝之事来说事,就是明知故问的找茬。
朱慈烺恨不得立刻拔刀砍了借方原的势力来逼宫的孙传庭,怒而起身,大声呵斥,“孙传庭,你是暗中勾结方原,想一起反了?!”
孙传庭是雷霆大怒,怒视着朱慈烺,“方原只要敢攻打山东,我孙传庭战死沙场,也不会令他越雷池半步。但,兵者生死之道,仗要打,却要打得明明白白。监国太子难道不该给即将浴血沙场的山东将士一个说法?”
朱慈烺本就理亏,又被孙传庭捉着把柄不放,恼羞成怒下,正要喝令锦衣卫拿人,拖下去砍了。
周皇后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孙督师说的在理,但陛下确实龙体欠安,无心朝政,才令太子监国。口舌之争就免了,孙督师有什么退兵之策,但请明言。”
杀孙传庭容易,但接管孙传庭在山东的兵力却是难上加难。孙传庭的山东防区在抵御方原的第一线,无论攻防江南都是举足轻重。若孙传庭的防区出了重大变故,方原必然会趁虚而入,兵不血刃的攻破山东防区,到时局面才真的难以收拾。
周皇后虽然也恼恨孙传庭,却是不能不出来打圆场。
孙传庭朗声说道,“请陛下重新执掌朝政,即便是拖着病体上朝,也能令方原没了清君侧的口实。然后,我们再招降方原归附朝廷。若方原还是不降,那就是真的反了,我会亲率大军攻打江南,收复国土!”
孙传庭开出的条件,就是先令崇祯复位,再征讨江南的方原。
周皇后、监国太子是哑口无言。孙传庭的条件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崇祯若是复位,这些年日日尽心照顾崇祯的周皇后或许还能幸免,与崇祯已是水火不容的监国太子是必死无疑。
但孙传庭的提议合情合理,光明正大,就如同那个当众揭穿皇帝新衣的小孩,众目睽睽下,他们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内阁诸人,五军都督府众将,连同国丈周奎在内,都是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