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根本就是诈降,目的就是想将郑家水师引诱到舟山基地这个陷阱里;
施琅与林习山来回的谈判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在等待风向、潮流最有利于施琅一方的日子,进行偷袭;
这个施琅,是想一口吃了郑家在舟山基地的水师舰队!
施福看穿了施琅的诡计,二话不说往军寨大门就急奔而去,刚走到军寨门口,却见着了盔甲、戎装的施琅已等候多时,见施福一到,笑吟吟的说,“叔叔,你这么急,打算去哪儿?”
施福咳嗽了一声说,“林统领与施家素来交好,邀我前去聚一聚,你与我一同前去。”
施琅走近了几步,大笑着说,“叔叔,就不是林习山邀请你,而是你想去报信,是吧!”
施琅望了望天,深吸口海风说,“北风,潮流,还有么?对了,还有穿军靴的步战军!”
他既然将话挑明了,施福这下知道今日是走不了了,怒而反问说,“施琅,我一直在监视你的军营,这些步战军哪儿来的?”
施琅耸了耸肩说,“叔叔,他们一直就在舟山海军基地,你忘了之前用许茹交换三千步战营军士,五千民夫了?”
施福立刻恍然,失声说,“这三千步战军根本没离开舟山,而是被你借送回民夫的机会,鱼目混珠的隐藏在其他岛上了。”
施琅正是故意借着以许茹换回三千军士、五千民夫的机会,将分割在五个岛上的三千步战军士集中在一起,当着施福的面运兵船出海后,绕了一小圈,又折道返回其他的岛上统一安置。
这一切都在施福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施福却没看出半点端倪,反而不断的向郑芝龙、郑芝凤传出了错误的情报,令郑芝凤误判了施琅这支水师舰队的真正实力。
虽然舟山岛上有三万郑军驻扎,但这三千预料之外的玄甲步战军,就是一把能直插林习山水师心脏的利刃!
施福颓然说道,“原来你一直在演戏给叔叔看,你是怎么向方原汇报计划的?”
施琅笑了笑说,“叔叔,这不是演戏,而是孙子兵法-间篇五间里,最危险的一招-死间!我第一次交给方军门的书信里,根本就不是讨要许茹,而是向方军门详细的汇报了这次死间计划的方案。”
“方军门之后就一直在配合而已,甚至还将唯一的人质许茹都送回给了我,这就是方军门对我施琅全无保留的信任。叔叔,单是这份知遇之恩,郑芝龙根本就给不了。士为知己者死,我施琅怎么会背叛方军门?对了,如今不该叫他方军门,而是叫他老大,我们早就是异姓兄弟。”
施福这才知晓今次是中了方原、施琅二人的死间计,想着在福建的族人肯定会被连坐诛杀,当场气填满胸,气得一下晕死了过去。
几十日间,郑家水师大将林习山一直派出使者来与施琅商谈受降收编之事。施琅也开出了投降的条件,就是可以让出修建成一半的舟山海军基地,但玄甲军水师营必须保持完整编制,由施琅统领。
林习山将这个投降条件递给了郑芝龙,舟山基地的战略位置十分的重要,郑芝龙也看中了这个宏伟的海军基地,若能扼守这个基地,整个南直隶全在郑家水师的打击范围之内,再不用从福建劳师远征。
施琅愿意交出舟山海军基地,郑芝龙虽不满意他半拉子的投降,但只要郑家水师能在舟山海军基地登陆,就在舟山站稳了脚跟。到时候可以继续给施琅施压,只要施琅还不同意接收改编,便可以随时攻打施琅。
郑芝龙暂时同意施琅的条件,令他继续担任玄甲军舰队的统领。
郑家舰队大统帅郑芝凤立刻令林习山率一百五十艘战舰在舟山海军基地登陆,接管了海军基地。郑芝凤更加派了三万郑军登陆,一则护卫海军基地的安全,二则给施琅施压,迫使施琅彻底投降。
舟山海军基地原本规划设计有四个大军港,如今只修建完成了舟山岛上的两个。一个在舟山岛以北,由施琅的舰队驻扎;一个在舟山岛以南,由林习山驻扎。
双方就隔着五十里的距离,各不侵犯。
林习山得了郑芝龙的授意,继续以嫁女作为诱饵,与施琅继续谈判,要求施琅接受改编,否则就伺机开战。
施琅这十余日与林习山详尽的商谈了归降的条件,还有获封的官职,如何为施琅被斩杀的亲人平反,以及施家族人今后的待遇,双方的使者是往来不绝。
许茹从太湖基地来到舟山海军基地已有十日,她自到了舟山基地,就没与施琅说过一句话。任凭施琅怎么热心问候,她仍是足不出户,只固执的在屋子里,侍奉的女婢也被她全赶了出去。
施琅更是不能留在寝居内,否则她就立刻以匕首抹脖子自杀。
这日晌午,施琅亲自端了热粥来到许茹的寝居,盛了一碗热粥端在她面前,见她还在气头上,脸上堆满笑容,“夫人,还是吃点吧!”
许茹懒得看他一眼,挥手就将热粥扫落在地,冷冷的说,“与你这个叛将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恶心。”
施琅瞧着地上洒落的热粥,仍是微笑着说,“夫人,方原派你来之前,与你说了什么?是令你来使性子的,还是令你来给我老施家留个种的?”
许茹一愣,方原之前确实是要她来侍奉施琅,而不是来闹腾的,但这个念头如今想一想就觉得恶心,侧过头瞪了施琅一眼,“施琅,枉驸马、公主对你信任有加,畜生还知知恩图报,你转身就反咬一口,连畜生都不如。莫说我现在没有你的骨肉,就是有了也绝不会留下!”
“夫人,你!”
施琅脸色阴沉的走近两步,许茹忙抽出怀里的匕首,比在脖子上,怒喝说,“谁是你夫人,滚远些!”
施琅愣了愣,双目闪过一丝黯然,还是自觉的退出了寝居。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叹声说道,“夫人,在岛东的渔民家,我早备了一条小战船,你还是先去那里躲一躲。若三日之内我没回来,你就逃回驸马、公主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