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军需库藏,近期与马士英,郑芝龙连番大战,步战营至今还有六千军士没回到基地,那边的战损还没统计完全,怎么能算军备流失?老大,若这种查账法,就是包青天,海青天那也都是贪官污吏!”
小苑悠悠的笑了笑说,“三嫂能找出这么多理由来搪塞,看来是真不服气了。若不服这份账目,我们可以再查一次嘛!令公子也瞧一瞧,扣去三嫂所找的那些理由,账实是不是就能吻合了。”
纵然再查一次,肯定还是会有账实不符的,景杰气得是脸色铁青,怒喝道,“红玉,住口!老大就是从总旗一步步到了总督,军中的事务还需你来教?!是我们本有渎职才被他人捉到了把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在老大面前做什么口舌之争,令他人看笑话!”
苏红玉见他是动了真怒,连忙收声,不敢再继续和小苑顶撞。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负手而起,来到景杰、苏红玉二人身前,将二人扶了起来,“老三,苏妹子,你们跪什么?今次查账的结果确实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很满意,哈哈!”
他这一番话出口是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小苑稍稍一怔,粉脸儿又沉了下来,原来方原就是在两边和稀泥,根本没有想惩处景杰、苏红玉二人。
景杰、苏红玉不知所措望着他,也不知他是不是说的反话。
景杰还是坚决跪着,不肯起身,朗声说,“老大无须袒护,有过就要罚,请老大责罚。”
方原见他不肯起身,拉又拉扯不动,干脆就这么盘腿坐在他身前,“老三,我真不是在袒护你。我与你算一算,关宁集团吃空饷的有五成,精兵不到一成,已是天下劲旅。如今按照锦衣卫如此严苛的清查,玄甲军吃空饷的也只不足半成,这么完整的编制,纵然满清八旗也没有这么齐整的军队!”
“还有军饷的亏空,赫赫有名、百战百胜的戚家军也亏空军饷,否则戚继光怎么向张居正行贿,送女人的?而老三你的军队,这么不计物价波动,吹毛求疵的查,也就查出区区六万两银子的账实不符,不足一成的亏空。这已是如今天下间最廉洁的军队。”
景杰叹声说道,“但,没能像岳家军一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纪严明。”
方原大笑说,“老三,那是书呆子的话,换在其他重大场合,我也会说大话套话,要坚决清除军队里的害群之马。但今日是我们几个核心成员开会,那些官话套话也就扔了,我就与你们交交心,说点实际的吧!”
十日之后,前去接管绍兴府的方原令麻林率一千玄甲军步战营的军士留在临山卫驻扎,再令锦衣卫的张百户领一百锦衣卫在绍兴府推进信访工作。
他和胡琦率军回了苏州府,施琅则继续回舟山群岛,监督海军基地的建造。
方原回到苏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玄甲军主帅景杰、副帅赤古台、秦展、苏红玉,开始汇报今次清查军务的结果。
因这次清查军务行动事关玄甲军的机密,其他玄甲军中高层军官并未参与其中。
小苑先是将经过景杰画押确认的真实账簿交给方原审核过目。
方原逐页的翻阅账簿,一言不发,神色却越发的凝重。
苏红玉见方原的脸色不对劲,想着小苑故意从中作梗,越想越是不忿,按捺不住的开口向方原告状,“老大,除了这本真实的账簿,苑夫人还制造了一本假的账簿,想收买三哥虚报账目,却被三哥严词拒绝。”
她抢先告了小苑一状,众人都是一愣。
小苑成竹在胸的笑了笑,倒也不急着辩解,只有制造假账簿的秦展担心方原追究假账簿的事儿,又会查到秦展的头上,惊得暗中搓着手儿,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方原轻哦了一声,目光从账簿上移开,望向了小苑,“小苑,苏妹子说的可是实情,是不是还有一本虚假的账簿?”
“是,公子,我确实又造了一本虚假的账簿,将账实不符的数据减到了真实账目的一成。”
小苑并没有对虚假账簿有丝毫隐瞒,令女婢取来那本虚假的账簿,也交到方原面前,柔声说道,“公子,请过目。”
苏红玉见她爽快的承认,倒也出乎预料,便继续追问,“苑夫人,你这次清查军务本就是苑夫人为了争风吃醋,公报私仇,针对三哥的报复,想逼三哥就范,是或不是?!”
小苑正容说道,“三嫂,你真的误会了,虚假账簿我确实造了一本。但,绝不是想威胁三哥、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