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
方原暗叹了口气,他不愿去怀疑这些自玄甲军成立之初就投奔的元老兄弟,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景杰身为玄甲军主帅,他无暇顾及军资运输还情有可原,最多负有领导责任。而梁敏身为后勤营统领,若军资运输出现这么大疏漏,竟然毫无察觉,那就匪夷所思。梁敏纵然没有牵涉其中,也是严重渎职,绝不能再留任后勤营统领之职。
景杰朗声说,“老大,为了撇清清白,自此刻起,我绝不离老大身边半步。老大尽可以剿灭海沙帮,捉住头领严刑拷问,若查出我牵涉其中的蛛丝马迹,我甘受军法处治;若此事与我无关,我也当负渎职之罪,请老大责罚!”
他生性耿直,愿自担渎职之罪,方原大为满意,好兄弟景杰没有牵涉其中,方原更是大为欣慰,暗中松了口气,亲热的拍了拍他肩膀,“老三,玄甲军闹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何止你这个主帅该受罚,连我这个总督也该一起受罚。不过,一切要等剿灭了海沙帮之后,再来善后。”
方原稍稍安抚了无辜被怀疑的景杰,又召来胡琦,开始交代今次的任务。
其一,派出锦衣卫将梁敏召来京口,并派人送去海沙帮二万两银子,将秦展给赎出来;
其二,与镇江知府王秉鉴联络,查明海沙帮所有堂口的情报;
其三,令扬州卫五千军士南下,与镇江卫明军汇合,准备一举围歼海沙帮所有的堂口,将这个海沙帮一网打尽;
其四,令施琅率水师从长江口进入,攻打龙门码头海沙帮的战船,断绝水路;
其五,今次剿灭海沙帮,堂口堂主以上的皆为首犯,格杀勿论,只留下帮主徐宝一人,公审定罪;余下的从犯,愿投降,接受改编者赦免,既往不咎。
方原愿意改编海沙帮的帮众,一是因这些帮众中其实大部分也是吃不饱饭的穷苦百姓,贩卖私盐虽获利巨大,但那是海沙帮头领们的活力,这些底层的帮众其实也分不了多少,担的是卖白粉的风险,赚的是卖白菜的钱,不过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
二是因这几千人几乎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剿灭难度极大,强行剿灭,官兵的损失也必然不小。不如改为招安收编,反而能成为玄甲军里,战力极强的一支敢死队。海沙帮能给他们的待遇,在玄甲军更为丰厚,方原愿意改编他们,成为正规军,不愁他们不感恩戴德。
至此,方原已布置下剿灭海沙帮的天罗地网,只等着收网捉鱼。
因为海沙帮的后台牵涉到玄甲军高层的贪污腐败,若传了出去,对方原、对玄甲军的声誉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
方原并不愿亲自牵涉进剿灭海沙帮的案子里,所以才将一切都交给镇江知府王秉鉴,将这个案子作为镇江府府内的案子来办,而非涉及玄甲军军方的案子。
在这个立足未稳,内忧外患的非常时期,全江南的眼睛都在盯着玄甲军。玄甲军是需要整顿,却不能公开整顿,否则又会落人把柄。
方原眼下要捉出的是玄甲军内的大贪官,只要没了玄甲军的后台,区区三千海沙帮,也就是砧板上的肉。
两日后,得了旨令的玄甲军主帅景杰从扬州卫直冲冲赶到了京口,在酒楼秘密面见了方原。
方原并不急着向景杰问话,而是令小苑先给他上了茶,又说道,“老三,小苑如今是我的妾室,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小苑也欠身行礼说,“妾身拜见三叔。”
景杰端了茶杯,望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却是一脸的茫然,方原突如其来的召见,该不是为了小苑作了小妾之事,其中是大有异常,忙起身与她还礼,“嫂嫂太客气了。”
他又冲着方原问道,“老大,你这么急找我来何事?”
方原瞧了瞧边上恭立的胡琦,讶然问道,“老三,胡统领没和你说什么事?”
胡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方军门,我担心直说了会变生不测,所以还瞒着景主帅。”
他是担心照直说了,万一景杰生出二心,后果不堪设想,办事还算稳妥,方原点了点头,令他退在了一边。
景杰也察觉到其中气氛的不对劲,直言说道,“老大,有话但说无妨,我们兄弟出生入死,何必转弯抹角?”
方原正容说,“老三啊!这次我和老四微服私访,老四被陷在了海沙帮里,找你来就是想法子救他出来。”
景杰心中一突,要救人直接派玄甲军前去就成了,区区几千人的海沙帮算什么玩意,还郑重其事的招自己来讨论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