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坐拥数千官军,面对兵力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差距的海寇都无法将其剿灭,反倒是被牵着鼻子走,简直就是两个废物!”
靖南藩大军抵达海丰县,黄、张二人连忙前去拜见,结果一见面,耿继茂理所当然的痛骂了起他们,骂到兴头上,更是一人赏了一鞭子,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若是再敢如此畏缩不前,下次就不是鞭笞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耿继茂很生气,黄应杰和张道瀛二人也不敢多嘴,只得唯唯诺诺的听着,一口一个死罪,恳求耿继茂让他们戴罪立功。
藩王,是可以不讲道理的,更何况他们也确实是没能实现对明军的突破。只是回想起来,当年在明廷的时候,他们都是伯爵的身份,东勋在朝中也是盛极一时,谁敢如此对待他们?
“哎。”
被耿继茂的鞭子抽回了大营,二人也只得是一声叹息。可既然是选择了降清,受此羞辱也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只待回到大营,他们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连忙吩咐了手下,带着辅兵在他们的大营后方为靖南藩的藩兵修建营寨。
营寨修建迅速的展开,靖南藩的藩兵在海丰县休整了几日,便开赴前线。进入了新建的营寨,耿继茂倒是雷厉风行,带着这些将帅们前去观察明军的堡垒。只是看过了一番,却是一副嗤之以鼻,当即便又把黄应杰和张道瀛给臭骂了一顿。
“这么矮的墙,你们都不敢攻?”
明军的堡垒,高度只有不到两丈的样子,估摸着也就五六米。在动辄八九米,甚至十几米高度的中式城墙面前,实在是矮得可怜。这样的高度,在耿继茂看来也就是两座土木结构的寨子罢了,实在没什么了不得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与徐得功、连得成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向黄应杰和张道瀛二人喝道:
“休整两日,准备攻城器械。四月十二,本王亲自你二人助阵!”
疑问,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样的形制完全不符合深池高垒,凭瓮城、敌楼、女墙等防御建筑强化城墙的防御能力的旧有传统。
黄应杰和张道瀛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没见过眼前的堡垒,但是陈凯的名声在外,那是出了名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断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耗费大量人工来修建两个没有实际用处的堡垒,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前面固守了两个多月的营寨。
饶是如此,可他们也确实想要试上一试,最起码也要看明白其中的门道才是。只不过,行动尚未展开,他们很快就接到了一份加急的军令,也暂且不必急于一时了。
………………
清军以西,遥远的腹地广州,那里的平南、靖南两座王府经过了一年的打造,已然是初具规模。
两座王府“东西相望,备极雄丽”。靖南王耿继茂性好奢侈,声言王府大门的狮子要用白石琢成,有献媚者建议:肇庆地区产石最佳,于是飞檄肇庆、高要等地索取。地方官民疲于奔命,经过多方筛选,选定坯石二具应征。当运载至肇庆峡时,因为负荷过重,船和坯石一起沉落于西江河中。只好再次搜索,另行奉上。
后来,那个地方官杨雍建调上兵部当了京官,才大胆上书,指出广东“不堪两王”,条陈其“累民之弊”共20多款。于是清廷迁靖南王镇四川,后改广西,最后定福建,但这已是顺治十六年的事情了。而那座耿藩的王府,一变而成为了平南王次子尚之孝的府第,“壮丽尤甚”。
有此穷奢极欲,乃是在于藩王在广东绝对是任何人不可望其项背的土皇帝。尚耿二藩在此有节制“总督、提督、巡抚、镇台”,“调遣兵马”之权柄。
借此,他们“凿山开矿,煮海鬻盐,遣列郡之税吏,通外洋之番舶”。建立封建割据式的庄园——“王庄”,统制江河湖泊,以至沿海渔业。甚至操纵全省市场和商业,组织“总店”,集广东政治、经济、军事大权于一身。至于霸占民房、诬良为盗、勒索巨款、加征税收等不胜枚举。
据估算,单单是平藩每年收入在一百余万两白银以上,收入上已经能够与控制闽海贸易的海上霸主郑氏集团相较了。
这些,无不来自于广东百姓的民脂民膏。最近的这一年来,尚耿二藩一直忙着镇压粤西的小股明军,同时更加重要的则是盘剥百姓,穷民以富王府,借此来满足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有道是千里做官只为财,文官如此,武将如此,哪怕是做到了藩王也一样是如此,毕竟这银钱,毕竟人心为贪,这银钱总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