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时空乱流

采石记 顾仁棉 3414 字 7个月前

宫无忧一愣,奇怪道:“穆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穆长宁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好像当初还在雪岭部落的时候,后来的那些事都还未来得及发生,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可记忆中的那些噩梦,却同样不是假的。

是幻境,还是梦境,穆长宁也辨不分明,只有眼前雾气蒙蒙,视线越来越模糊。

见她哭了,宫无忧猛地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连连摇头。

“……”

开头几天,穆长宁都是恍恍惚惚的,宫无忧问不出所以然,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穆长宁也很想有个人告诉她怎么回事,她试过用破妄眼破瘴,毫无作用,试过找出一点与记忆中不符的地方,也没有收获,她又试图联系望穿,可自己在雪岭部落的时候,正是望穿闭关炼化碎片的时期。

她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冥界的半步多,为什么醒过来会在这里。

穆长宁如何也想不明白。

她只记得望穿最后对她说的话,他们遇上了时空乱流,让她小心。

穆长宁倏然一顿,时空乱流……

那是时空奥义的衍生物,处在时空乱流中的人,可能被卷入任何一个时间节点,也可能进入其他未知的空间,换言之,穿越到过去或是未来,又或者,去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穆长宁心里咯噔一跳。

如果真的是时空乱流,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回到了过去,在这些遗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就有机会改变未来!

无忧不用死,师叔不用死,蛋蛋也不用成为剑魂……那些不好的一切,都不用发生!

穆长宁心潮澎湃,说不出的激动,她当即去找了宫无忧,提出一起离开雪岭部落之事。

上一次,穆长宁在雪岭部落和宫无忧辞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的再次相见,居然就要死别。

无忧的悲剧始于魔域,她必须带她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宫无忧想了想便欣然应允,与她一起去各处探险游历,便如最初一起闯极阴之地一般。

穆长宁去了冰窟,雪妖一如往常的生龙活虎,孟扶摇还是会漫不经心地跟她说笑。穆长宁感激之余,还是有些不安惶恐。

她带无忧去了苍桐做客,也为师祖的长生引出了一把力,她们二人和凌玄英一起去了寻龙渊,也与付文轩会和一并去探险。

可这一次,他们一切都很顺利,付文轩没有去迦业寺成为佛子,他们也没有去到神洲,更没有后来佛市开启,收回空间之石一事。

事情似乎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望穿不由暗恼,为何先前没有问得再清楚明白些。

但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石盘对他而言,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吸引力,就像这里面存在着什么他一直所渴望着的东西。

望穿暗自纠结,穆长宁也没打搅他,直到他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把金乌木拿出来吧。”

穆长宁依言将金乌木取出。

当初在混沌之地,洛南柯将它做成了一口棺材,依靠混沌阴阳火炼制不死人,而这些年,金乌木养在她识海内,无时不刻不在释放沉润内敛的神息。

受它滋养,穆长宁受益不少。

依照谛听所言,穆长宁躺到了金乌木内,盖上棺材盖后,便陷入一片茫茫幽暗里,空间变得狭仄,金乌木特有的金属质感充斥着全身,一股莫名的阴冷涌上背脊。

望穿飞身至半空,挽起长弓。

那一刻,无数细碎微光都朝他涌去,聚集在那支金色长剑之上,散发出耀眼金光,卷起无边气流,洞窟中的石盘像是有所感应,竟也发出莹莹白芒。

望穿微微一愣,手下蓦地一松,长剑离弦而去,携着响亮的破空之声,砰的插进了石盘中心。

那一瞬,地动山摇,整个洞窟都随之震动起来,盘踞的蛇藤扭动身体,无数细碎石块噼噼啪啪地落下。

石盘之上裂开了一条巨缝,一束束耀眼刺目的白光从那巨缝之中透了过来,被白光照射到的望穿,神色竟罕见地出现了片刻呆滞。

与此同时,半步多的上空,狂风呼啸,云霞蒸腾,云层之中投下了一束光芒,笼罩着整片岛屿。

围绕在半步多外的飓风更为狂肆,海潮翻滚,一浪更比一浪高,蛰伏的海魂兽们齐齐吼叫,这时候的幽冥之海,比之往常更为诡谲。

分布在冥界各地的十殿阎王纷纷望来,在看清天际的那束接引之光时,面色俱都大变。

自从两百多年前,上任秦广王飞升白灵界后,接引之光便再未落下,没人能破得了半步多的禁制,只能按部就班依照冥界的规矩行事,这让他们白费了许多光阴,但偏偏束手无策。

可如今,却有人能够无视规则,强行飞升!

到底是谁!

十殿阎王面露狠光,纷纷朝着半步多赶去,黎枭也看到了,却没和诸位阎王一样火急火燎的,反而慢悠悠地朝息壤飞去。

他能猜到半步多上的是谁,如果是穆长宁的话,做到这个地步,他居然没什么好惊讶的。

反观半步多下的洞窟内,望穿在短暂的呆愣过后,面部表情忽然有些扭曲,毫无征兆地破口大骂。

“谛听!卧槽你大爷的!”

话音才落,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石盘中央那道飓风中传来,望穿来不及抵挡,便被吸入了重重白光之中。

置身在金乌木内的穆长宁也很难受,裂缝中的白光穿透了金乌木,这个狭小幽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亮如白昼,与之相对的,是她全身的魂力像被点燃了一般,疯狂地运转起来,并在慢慢凝聚、壮大。

她的身躯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魂力,便如同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在爆炸的边缘试探。

穆长宁试图压制住体内的暴动,结果却是无边的疼痛愈发清晰,她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斑驳的裂纹,透明无色的血液汩汩涌出,在棺材里积了一汪水泽。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听到了望穿的骂娘声,想张口唤他,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一个气音。

迷蒙间,她听到望穿断断续续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