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摇笑起来,随手捡起几片竹叶,用力一弹,竹叶顷刻间化作片片竹叶刀飞来,气势凛凛,杀气腾腾。
穆长宁眸子微眯,轻身功法尽数施展,几个起跃回转间已经顺利避开那竹叶刀,然而转瞬,那竹叶刀竟又回旋着飞了过来。
她扬剑轻挥,出手快如闪电,将竹叶片片串于剑上,孟扶摇见状又扔出了十多片竹叶刀。
“你们还差多少块碎片没收齐?”他一边惬意地喝着酒,手上扔出去的竹叶刀越来越多,还是一派悠闲自得地跟她聊着天。
“这我又如何知道!”穆长宁的声音很稳,行云流水般挽了个剑花,一道暗红灵光闪过,竹叶刀去势一顿,被剑芒刺得粉碎。
孟扶摇对着一边的竹林打去一道掌风,竹叶摩挲,沙沙作响,许许多多竹叶飘落,孟扶摇手中出现一道青芒,那青芒包裹上片片竹叶,竹叶又汇聚到了一块儿。
风声呼呼,竹林摇曳,越来越多的竹叶聚集起来,化作一条青色长龙,沉沉低吟,飞舞着朝着她飞去。
穆长宁神色一凛,踏上鲛绡帕腾空而起,手中绿光闪耀,喃喃念道:“画地为牢。”
无数荆棘特曼腾地窜起,其中几根藤蔓分别绑住了龙爪、龙角和龙尾,紧接着那些荆棘丛越窜越高,将长龙围困在内。
长龙仰天长啸,龙爪一握,长尾一摆,轻轻松松扯断了那些藤蔓,继而又轻易摆脱荆棘囚笼。
这一番折腾下来,画地为牢也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那长龙也不过掉了几片竹叶,依然气势汹汹。
穆长宁右手挥剑,左右祭出五指山,对着它的龙头一拍,金光闪烁间,缠丝束的几缕灵丝又缠住了龙爪,长龙被拍得身形一顿,而在这一瞬,一只白玉火凤已经初步凝成。
孟扶摇目光平静,忽然笑道:“你说到最后,会不会就只剩我一个了?”
他扬起浓眉,定定看向她:“你要来收我走吗?”
火凤撞上长龙,白光大炽,狂风忽作,带来一片热潮,火凤将竹叶汇聚起来的长龙燃烧成灰烬,更多的落叶纷纷扬扬。
一把暗红色长剑带着惊人的气势甩过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一劈为二,桌案上酒杯酒壶被带来的剑气波及,“砰”地一声碎裂,孟扶摇眼睛都没眨一下,修长的指尖轻抬,那长剑倏然一顿,停在半空安静了下来。
穆长宁扬手一挥,炽虹剑重新化作灵光被收回体内。
“不错啊,剑法精进不少。”他笑得没心没肺,看了眼流了满桌的酒液,有些可惜,“真是浪费……”
穆长宁面无表情,只淡淡看过去,“你愿意被收回吗?”
她说道:“你知道的,除非你自愿,否则,即便望穿也拿你没办法。”
“是啊,是这样的……”孟扶摇抬了眸,看着她难得认真地一字一顿,“那么,我不愿意。”
这个答案穆长宁并不意外。
谁愿意去死了?
“不过……”他忽然又开了口,“等我愿意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彼时天光正好,他笑得极为灿烂。
只是此刻的他背着光,穆长宁刚好只看到他一口大白牙,却看不清他眼里究竟是何情绪。
穆长宁怔怔立在原地,孟扶摇起身挥了挥手,便潇洒地往竹林外走去。
从这之后,孟扶摇就没再来过明火峰,只听人说起,扶摇真君又离开了,自讷言真尊之后,丹峰的这位新峰主,行踪素来不定,十年中也不见有几日会在门内,众人早就习惯了。
穆长宁还是不明白,他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那样太累,而孟扶摇的心思,望穿都看不透,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小半年时间转眼便过,穆长宁准备出发去大泽的时候,给凌玄英递了信,按着原先说好的,两人在离苍桐派五百里外一个叫黑水镇的地方会和后,便一道朝着大泽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