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人都有些沉默。
来了这个地方这么久,除了在血池看到的那几个白袍人外,就只有刚碰上的那些皮相石人和在屋内颠鸾倒凤的男男女女了。
石人顾着追杀他们,那些男男女女似乎没有什么神智,而唯一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白袍人,又没有再遇上过,更何况,在这个处处充满诡异的地方,谁又能说那白袍人不会对他们这种外来人士做什么呢?
怎么出去,这问题根本无解。
穆长宁想或许望穿会发现点什么,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凡事都得先靠自己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感觉恢复了一点体力,便松开礁石,继续往前游,他们似乎是从一个湖泊,进入了一条长河,感觉到周围无人,二人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
身体早被冻得没了知觉,从冰水中出来,再经冷风一吹,寒暑不侵许多年的两人终于能够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数九寒冬。
不远处有一座石桥,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二人对视一眼,俱都躲到了桥洞中,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这些脚步声,如何在头顶颤动。
那是石人在巡夜……
等到这轮巡夜人离开,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双双对视一眼,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然而等他们一落地,视线所及之处,却是一角白色衣袍。
穆长宁心中“咯噔”了一下,缓缓抬头,果然看见一个白袍人静静站在原地,悄无声息。
“主人要见你们。”毫无起伏波澜的声音,一如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那白袍人口中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的最高领袖了,这一段时间遇上的诡异事太多,他们也想知道这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况他们现在的体力精力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再接着死撑下去,结果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白袍人,显然和那房内的男男女女不同,他的神智十分清醒,而跟那些皮相石人也不同,他有血有肉,动作敏捷,面部也不僵硬,只是这白袍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生息。
白袍人将他们引入了一间楼阁。
“主人在里面。”他看了他们一眼,恭敬说道,那语气中,还带着点点敬畏,可他看他们的眼神,又充斥着零碎的微光。
穆长宁心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点点头道:“多谢。”
“谢?”白袍人微愣,木讷的眼睛微亮,摇摇头很是激动的模样:“不谢,不谢。”
黎枭抽抽嘴角,没耐心继续耗下去,率先走进那间楼阁,穆长宁怪异地回身望了眼那白袍人,也往里走去。
屋内是奢华至极的装饰,琉璃宫灯将整个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可再美观的房子,因为没有人气,还是显得幽冷空荡。
沿着阶梯一路爬到最高层,灯火阑珊的地方,一个红衣少女朝他们望过来。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模样,面容娇美可人,脸色却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与方才的白袍人一样,少女身上也没有人息。
“你们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少女看着他们,说的很是肯定。她的神情算得上平静,轻轻叹息道:“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那一声听上去真像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带着一种死寂和绝望。
黎枭不关心这破地方有多久没人来过了,他只关心究竟要怎么出去!
“姑娘,我二人无意闯进此地,多有打扰,还望海涵,只要姑娘将离开的方法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走得远远的,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有关此地的只言片语。”黎枭诚恳说道。
对于他来说,能这样放低姿态已经很难得了,这里不是修真界,更不是天魔宫,在这里,没人会买他们的账,识时务者为俊杰,黎枭从来都很懂这一点。
少女的目光悠远,淡淡落在黎枭身上。她扯着嘴角轻轻笑了笑,“若能出去,我何必还要留下来?”
黎枭顿时一愣,紧紧抿着唇:“什么意思?”
“你们难道以为,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吗?”少女噗嗤一笑,“和你们一样,我也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进了这里。万载的光阴,不也照样没能摆脱?”